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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朔是你什么人?”

元子攸紧随其身旁,见他侧对着自己说话,长而直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整张侧脸,鬼使神差得就伸手去撩那头发。

尔朱荣察觉到他的触碰,本能的转身急退一步,抬手格挡:“陛下,你干什么?”

元子攸放下手来,双眼直直的望向对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冒犯。

“严朔……就像奶妈一样。小时候抱过我,给我梳头,穿衣服,陪我玩,一直跟着我。”

出发前严朔曾再三叮嘱,若有人问起就说他是仆人。对此元子攸是万分的不情愿。他从小没了生母,也素无亲近的兄弟姐妹,自打有记忆起就是“大哥哥”陪伴左右,护卫兼玩伴。后来玩伴成了先生,教他读书认字,说起道理来无趣得很,但也总比仆人亲近得多。

但若不用“仆人”这个词,元子攸也不知道怎么描述为好,听得尔朱荣一头雾水。

“那就是贴身仆人,不是奶妈。”末了他冷笑一声,倒放下心来。

“既是从小伺候惯了的,就留在身边吧,也省得另寻他人。其余仆人和侍卫,臣已经安排妥当,随时听候陛下差遣。”

说话间已经到了寝宫门口。一路进去,果然是宫女仆从双双垂首而立,恭敬之至。木质桌椅擦得锃亮,绛紫色绣有图腾的被褥整整齐齐的铺在龙床之上,显然是精心打扫,装扮过的。

元子攸目不斜视,径直走向那大而华奢的龙床,背靠着床柱坐了,双脚伸直,一副脱力的样子。

而尔朱荣自起兵起已几天没有合眼。刚连夜收拾完河阴的残局,一清早又带领军队和百官城门迎驾,此时也觉得困乏。

找了张椅子在床头坐了,他扭头示意婢女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