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他羞愤到想要跳车离开,就是那一句话将他拽了回来,唐昀手都不用伸——他说,秋秋是不是嫌我连累你,上次若不是被秋秋点了穴,我又怎会如此狼狈,平生都没那样狼狈过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总叹气,白秋令每听一遍,脑海里唐昀浑身脏兮兮躺在地牢角落草席上的模样就要闪回一遍。
他确实心中愧疚,晚上唐昀贴着他睡着实是睡不好,现在躺在床上终于能舒舒服服睡个觉,谁知刚一睡着,便又做了个和唐昀有关的梦。
梦里唐昀还是一袭白衣手持折扇,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样子,唤他一声秋秋,站在槐花树下唇角微扬,眉眼带笑对他说:我喜欢你,信或是不信?
白秋令眼见自己点了头,一声“嗯”卡在鼻尖就要应出去,随即满头大汗地惊醒过来。他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刚才的梦境就那样真实的一遍一遍在他眼前重现,喉咙干得发疼,他一把掀了被子鞋都顾不上穿,扑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冷茶灌下去。
这冷茶一下肚,他瞬间就清醒了不少,手撑在桌上,一手捏着杯子,咬着下唇慢慢将呼吸平缓下来。
唐昀牵他抱他,亲吻他,这确实不像寻常朋友会做的事。他最初是不愿意相信,眼下是不得不信——可这好端端的“朋友”,唐昀怎么会对他生出些别样的感情来了?
他放下杯子,捂着脸脑子放空在桌边坐着思索了会儿,门外便又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唐昀的靠近再次将他的思路搅成一团浆糊,他做了个深呼吸回到床边穿了鞋,迟迟不愿去给唐昀开门。
在门口站着等了好一会儿,唐昀听见里面有动静但是迟迟无人开门,便斟酌着换了个相对稳重的语气说:“秋秋若是整理好了,我们便出去走走,吃点东西,明日再去尤府。”
白秋令倒在床上,怀里抱着一把清羽剑,剑鞘硌得他心口疼他也不愿松手,一横心便朝着外面喊道:“我不去了,阁主自己去吧。”
看门上那道影子一晃以为他转身要走了,白秋令正要松口气,没想到那人竟抬手推开了窗户,弯下腰来半个身子往他屋里探,问他:“秋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需要我请个大夫来看吗?”
请大夫?白秋令当然不需要大夫,他自己就算是半个大夫,虽说不是什么回春妙手,这小痛小病自然是不在话下——可就是这样,他也“治”不好心里这股别扭的劲儿,这毛病时间越长他就越不自在,现在已经发展到了一看到唐昀脑子就胡乱浮现些他见所未见的画面的地步,若是再往后下去,可如何是好。
他立刻坐起身来,看一眼窗下那脑袋,又颔首应道:“不用麻烦阁主,我自己也能应付。”
唐昀手中扇子一收,盯着他又看了好一会儿,嘴里
忽而吐出两个字:“开门。”
白秋令猛地一抬头,他未束发,那发丝有几缕便凌乱地垂在脸侧,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方才一直捂着脸闷的,此时脸颊还微微泛着红,唐昀看着他,慢慢收敛了唇角的笑意,又说了一遍:“开门,我看你分明是应付不了。”
他说完这话本想直接就从面前这扇窗户翻进去了,可将将一抬腿,又觉得这动作实在是不妥,思来想去还是又从窗下退了出去,耐心地站在原地等了会儿。
白秋令实在太窘迫了,这局面是他始料未及的。看那唐昀打定了主意,要么进房要么他出去和他一道,只好磨磨蹭蹭地下床去开了门。
他眼见唐昀进来后在他面前反身将门锁上,竟不由得紧张起来,耳边一阵嗡鸣,喉结上下滑动做了个吞咽动作,便条件反射地向后退。
唐昀插上门栓之时余光瞥见他后退的动作,叹息着笑了笑,低声问道:“秋秋病了?”
白秋令立刻否认:“不曾。”
于是唐昀转了个身一步一步朝他靠近,“看秋秋面色发红,我以为秋秋是病了。”
“劳烦阁主挂心了,我没事,若是阁主要出门我便陪阁主出去走走。”白秋令违心地说着,快步回到了床边站着。
他身后失了防备,唐昀看准时机也跟着跨上前,从身后抱住了他。
白秋令立时脊背僵直站在原地,双手抬起来想把腰上那手扒开,可堪堪抬起来搭在那手背上,唐昀便在他耳后轻轻吹了一口气,惹得他一阵腿软,竟往他怀中靠了靠。
而后唐昀埋首在他耳边轻轻地笑,双唇擦过他耳后敏感的肌肤,他感觉脑子一空,便失了所有反应。
“秋秋,我这样抱着你,你可知是什么意思?”唐昀问他,嘴上动作不停,在他耳根吻了一下,又往颈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