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嘉实跑过来时, 敏锐地注意到自家头儿说出这简短几个字时声音竟然微颤了一下,要知道符连长上战场血里来火里去, 刀口舔血的时候不在少数,就算见到大领导也一点不带虚的, 没想到今儿个竟然因为一个小丫头崇拜的小眼神而声音打颤, 这怕是药丸啊!
雷嘉实觉得最近就是太闲了,他竟然跟个老娘们似的八卦之心不死,眼睛订着被他八卦的对象看个没完。可是没办法啊,谁叫这个八卦这么劲爆呢!哦哦!头儿还脸红了!
对就是脸红了,就是他脸太黑一般人看不出来, 但是他能啊,皮肤黑的人脸红,那不就是更黑了吗?头儿现在的皮肤确实又黑了一个度,黑中隐隐透着红,啧啧。
对了,他是不是该提醒头儿找点什么美白的方子?不然这一见心上人就脸红,一脸红脸色看起来就更黑,一紧张他还习惯性板脸,这又板脸又黑脸的,人家姑娘还以为他要抓人家呢,不得把人给吓跑了?
符正青大约也觉得声音打颤这事有点儿丢人,他努力板着脸,把浮上心头的紧张和羞涩压下去,瞪着贺家的几人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晏缈虽然吧,平时一直防着符局长,不过每次有困难时遇到他,她都自觉把他当成了大靠山,整个人都狐假虎威起来,啊呸,是腰杆挺得更直了起来!
“是这样的,局长,贺家和孙家那两个流氓,大清早就跑到我家打伤了我哥!”晏缈抢在那几人之前,气愤地将早上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全部告诉给他,一点没有添油加醋!就是稍稍用言语突显了一下贺茂才以及孙念祖这两个二流子平日里在乡间有多流氓下作。
贺仁兴也认出了符正青就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当然不愿意晏缈抢在自己前面告状。他揉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想反驳,奈何晏缈嘴皮子利索,声音像huáng鹂鸟叫似的婉转清脆,说话竹筒倒豆子又快又利索,每次他想抢话,符正青的眼神就扫了过来,那眼神轻描淡写的,可偏偏压得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生生矮了人一截,还白白给了晏缈告状的时间。
晏缈特别气愤地说:“符局长,你可不知道,这两人平日里在乡间欺男霸女,横行惯了,谁要敢得罪他们,他们就晚上摸黑去别人家捣乱,砸人家屋顶,往人家屋里扔石头,威胁村民要敢告他们,下次就放火烧人家的房子,种种恶行不可赘述!”
贺仁兴想为弟弟叫屈,砸人家屋顶往人家屋里扔石头威胁人的事贺茂才是gān过,但是欺男霸女可是没有的,毕竟现在什么都管的严,要是真有人不管不顾闹上去,一个流氓罪肯定少不了,那是要坐牢的!
符正青双目晦暗深沉,鹰一般紧紧锁住贺仁兴的眼睛,“她说的话可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贺仁兴想要叫屈,可是符正青的眼神太让他有压力,他本能的感到害怕。但是贺仁兴也不是个傻子,知道他要认怂不敢吭声,他也要跟着倒霉!
他硬着头皮和符正青对视,抖着声音说道:“根本就是她在胡说八道,符局长,我承认我弟弟打了晏时是不对,但是二妹嫁到晏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孝敬过母亲,母亲想给小弟娶媳妇,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出点钱不过分吧?!”
“我呸!”晏缈毫不留情地辩驳回去,“我大嫂是我大哥明媒正娶过门的,聘礼一分不少,可是你们家呢?给我大嫂一分嫁妆了吗?她出嫁时身上穿的嫁衣都是我哥出钱扯的布!每年过年过节咱们家都是省吃减用给你们送吃的,村里谁不知道啊?!现在她都嫁人这么多年了,你们还好意思上门要钱!你们到底要不要脸啊?!”
贺仁兴正要反驳,晏缈突然画风一转,抽着鼻子哭了起来,声音带着浅浅的鼻音,“你们再不讲理,也不能大清早上门打人啊,我哥脑袋受了伤,现在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家里就他一个壮劳力挣工分,还要养活一大家子老老少少,你们bi我哥嫂不成,为了要钱还硬bi我和大姐嫁人,现在还想害死我们一大家子饿死,这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么恶毒的人!”
晏缈一开始只是假哭,哭着哭着就真的伤心起来,委屈极了,小姑娘缩着肩膀轻轻抽泣,好不惹人怜爱。
至少符正青和雷嘉实两颗刚铁硬汉的心都被她哭得又酸又软,雷嘉实生怕自家头儿不懂把握机会,着急地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头儿,这贺家人实在太可恶,而且他们俩也有案底在,之前还有人告他半夜摸进家里抢劫,咱们现在调查的人里面就有他……但被那个谁把案子压下来了,这件事都闹到咱们跟前儿了,咱们可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