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讪讪的笑着,“没呢。吃点啥。”

说着往旁边看了一眼,路蕴顺着瞅过去,只见他们摆了几张小桌子的店里坐了个人,体格健壮,面相凶恶,一看就很不好惹,最主要身上破旧的棉衣散发着浓厚的味道。

闻着就有些难受,难怪店里没人愿意坐着吃饭呢。

恰好路蕴还认识,笑着往跟前去,“哎,封哥你来找麦子啊,咋不直接去家里呢。”

藜麦拉都没拉住,只能在后面睁着红肿的眼睛看智障一样看着他,掏钱在老板跟前买了屉包子转身就走,路蕴转头没找到人,还在后面跟着大声嚷嚷着,“哎,麦子你跑什么?”

又跟秦封笑着解释,“麦子昨天眼睛伤着了,肿的跟馒头似得,估计是没看见你。”

秦封沉着脸看着他的背影,把手里饭碗一放站起来跟着往前走,“看见我才走的。他生我气了。”

他这一说路蕴也记起来之前藜麦说不想管秦封的事儿来,笑容僵在脸上,格外尴尬,赶紧让老板给装了笼包子。拎着就跟在秦封后面往回走,边走边问,“你跟麦子是闹什么别扭呢?”

秦封摇头,“我不知道,我昨天刚出来。”

他沉着脸气势还挺吓人的,路蕴没敢靠太近,追在后面歪着头想了想,“那天麦子往看守所去了,后面打电话让我去接他回来,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他打小儿聪明的很,脑子里事儿也多,不过待人是真心好,你打架进去那会儿,他就没去上课。

在工地上扛了两个月水泥筹钱要去保你呢,若是他生气使性子,你多哄哄他便好了。封哥,咱们说话归说,可不兴动手的啊。”

秦封猛地停住脚步,拧紧两道浓眉,“你说他去工地了。他不好好念书,去那里干什么?那地方又脏又乱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那是他能去的地方吗!”

路蕴被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他性子倔起来,我也劝不动啊。”

秦封在原地转着圈,烦躁不安的薅了把自己杂乱的头发,“还有你说动什么手,我什么时候动过他?”

若是藜麦愿意让他哄,便好了。

可藜麦现在这状态,分明是铁了心不愿意再跟他打交道的意思,避他跟避蛇蝎一样,而且事前一点征兆也无,让他措手不及。两人琢磨不出来缘由,只能沉默着往前走。

秦封蹭着路蕴的光,跟着路蕴进了门,藜麦在里面倒腾炉子升火烧水熬粥,也就没拦,见两人进来头也没抬。

路蕴平日里岁大大咧咧的,不过关键时刻,还是很灵敏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僵硬,看了看藜麦,又看了看秦封,尴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瞅见秦封身上套着件破衣服,忙道,“我给封哥找件衣服去。”

再也不往两人跟前站着,开门进去了。

秦封看他在那拎着开水壶往里掺开水,眼睛肿的厉害,睁开都困难,怕他烫到手,走过去接他手里的茶壶,盯着他红肿的眼睛看了许久,知道估摸昨晚上哭太狠了,偏偏还明知故问,“眼睛怎么了。”

藜麦没理他,紧握着水壶不松手,秦封怕两人争执的时候水溅出来再烫着他,没敢跟他用力。

从旁边拖过张椅子来,大咧咧坐了,曲着长腿往后靠着,抬起头看他,“麦子你要跟我生气,也得让我知道我错哪了是不是,那警察抓人还得因着我干坏事才行呢。

你什么也不跟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你在那生着闷气,自个儿难受,也不值得。”

藜麦拎着茶壶,往热水壶里灌满水,低着头也不说话,等惯满盖上盖子,才抬头看着他,神色平静的跟他说话,“我不是生气,我只是不想跟你混了。我说了,我要好好念书,以后考大学,咱两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阳关大道,我自个儿过我的独木桥去,大家好聚好散,行吧!”

秦封盯着他从头看到尾,眼神幽深专注,良久才摇摇头,心道我这阳关道上没了你,那可就不算阳关道了,可再开口时候,又是满身痞气模样,“这可归不了。先前天天往我面前晃悠着,你这火都给我勾起来了,你要跟我散了,这不行。”

藜麦都快给他气笑了,谁他妈见了他就跟见了肉骨头的狗似得,还敢说他勾着人?

他也懒得就这件事驳辩,原本他们两男人看对眼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多的是人因着两人关系对他们冷嘲热讽的,他就想这么断了,也不是说不通,“我以后不往你跟前去,你也别来我面前行吧。你从这儿出去,往外面走。”

说着走到门口打开门指着外面,“你请吧。”

秦封盯着门看了眼,又转头去看炉子上的粥,大咧咧往椅子上靠着,一副大爷模样,“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