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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谈完话回到沈群的病房,沈群已经醒了,正两眼望着天花板听着他老爸训话。

“……二十啷当岁的人了,一点分寸都没有,周晏城对我们家有恩,你这叫什么?啊?你这叫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我是这样教你的吗?男人大丈夫要顶天立地,就你这样冲动急躁的性子,小沿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爸,你骂我也就算了,你干嘛把小沿也骂进来?”沈群不满地顶嘴。

沈长庚气得眉心直跳,他指着沈群恨铁不成钢:“我是骂小沿吗?啊?我哪句话骂小沿了?我是替小沿不值!混账东西,有没有点出息了你!跟情敌打架?老子告诉你,真正的胜利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只要小沿心向着你,甭管谁来都抢不走,你要做的是对小沿好,自己把地基打牢靠了,谁都撬不了你的墙角——”

何瑾洺先是呵呵笑出声:“老沈啊,真不愧是房地产老板,这都能拿地基来说事儿,小群刚醒,你让他多缓两天,这会就别说了。”

沈群看见何沿,眼眸闪过错综复杂的光,愧悔、内疚、怜惜、心疼……一下子让他的心头五味杂陈,山呼海啸一般将他淹没,让他几乎透不过来气。他狠狠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

“小沿,”沈群挣扎着坐起来,对何沿伸出没打点滴的那只手,委屈道,“我可疼了。”

“该!”沈长庚斥道,“你就是小时候挨打得不够,才养成现在这么不着调!”

何沿坐在床边,由着沈群握着他的手,看到沈群的输液管乱缠着,又慢慢解开理顺。

何瑾洺心里又直叹气,何沿对沈群一直都像照顾孩子一样,这哪里是恋人该有的相处方式,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感情太迟钝,太被动,喜欢的不愿意去争取,不喜欢的又处处容忍。

而这都是他二十年来疏于教导的错。

可是怎样教导才是对的呢?沈群那样活泼开朗固然好,可是缺乏稳重;周晏城那样的稳重有余,城府又深了些,连他都有些捉摸不透。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孩子,每个养成方式都不一样,也不能说哪个好,哪个不好,做父母的没有不希望孩子顺顺遂遂少走弯路的,可是人生长途漫漫,所有的孩子都要自己蹒跚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