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章对他的情绪变化好像很敏感,“别生气,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调节自己的情绪的,我做医生每天都会碰见不同的病人,不同的病人有不同的痛苦,有的人有钱但得的却是不治之症,有的人只是生个小病却没没钱治病最后生生熬死了,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

连清觉得危章这时候不需要安慰,他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是。”

“我每天都活在别人的生死边缘,医院是个很丧气的地方,有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我还记得我刚入职的时候有病人家属在我面前哭都受不了,现在,”他扯了一下嘴角,自嘲,“我都能毫无波澜和搬向太平间的尸体擦肩而过了,我对自己越感到失望,我就觉得自己越冷漠,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为什么不想想你帮助的人呢?你不止拯救了一个家庭,也避免了无数悲剧的发生,他们感谢你,”连清笑了一下想起原身,“还有我,你救了我,才会有现在的我,我也感谢你。”

危章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像是真的被连清开导了,“可能悲剧总是比喜剧更得人心吧,所以人们对那些悲剧总是念念不忘。”

连清又陪他继续走了一段路,他觉得危章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想提议回去,危章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比连清略高因此俯视看着连清,“当你陷入一个两难境地的时候该怎么办?就像我因为现在的原因不想当医生了,我同样也不想当能让我活得更轻松的作家,但摆在我面前只有这两个选择,我该怎么选?”

连清沉吟一会,觉得他这个问题怪怪的,好像在暗示什么,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会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有没有尝试过从根源解决这个问题?不管什么职业都是既好又坏的,你可以想想哪个职业的好处能足以让你忍受它带来的坏处,这好处不一定是利益,也许是精神上的愉悦,或是符合你的偏好。”

危章盯着连清看了一会,连清被他盯得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说得不对,又见他倏的粲然一笑,像是突然领悟了,“你说得对,来之前我在怀疑让一个比我小的年轻人来开导我是不是异想天开,事实证明你真的有这个资格。”他向连清伸出了手想同他握手,连清还没反应过来,危章就突然被一股无形的波流击中飞了出去。

鹿鸣书咖里,连清走后不久就有人推开了书咖的门,风铃丁零当啷的响了好一阵,江浮皱着眉抬头就见到了不速之客。

萧汀,每天他来店里都没好事。

萧汀这个时候来店里穿着警服带着一帮同事是来看书的,关邑干好晃到楼上去了,莉莉撩着一头红发——她最近刚染的,迎上去了。江浮刚打算起身就又坐回去了。

“警察叔叔,找谁呀?”说罢,还朝萧汀抛了个媚眼。

萧汀面不改色毫无反应,“徐连清,他在吗?”

“他不在,”莉莉环顾四周,“吃早饭的时候还看到他了。”

装作在看书其实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江浮:废话,不然谁给你做的早饭。

说到早饭,莉莉就憋不住话了,这里江浮和关邑都来的比她早,她第一次吃连清做的饭表现的过于激动,关邑时不时就拿这事嘲笑她,让她十分不爽,“连清做的饭可太好吃了,每天吃他做的饭感觉自己每天都能年轻一岁,星网上那些没吃过”

“女士,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不知道。”莉莉无辜的瞪大了双眼,“我们连清是个好公民,不会惹是生非的。”

萧汀感觉她的美瞳都要瞪出来了,他不动声色的低下头敲敲手腕上的通讯器调出一张照片来,“那你见过这个人来店里吗?”

“哎,这个小哥哥很帅嘛,”她看了眼萧汀的脸色,“但我没见过,其实我也才刚下楼,你可以问问港港,他早上一直在这。”

莉莉拉了江浮过来,港港是她跟着关邑叫的,江浮看了一眼照片,是早上来找连清的人。

他点点头,问:“连清和他出去了,发生了什么?”

萧汀觉得他沉稳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危章现在是我们手头一个案子的首要嫌疑人,我们从他同事那里打听到他可能来了这里,你知道他们可能去了哪里吗?”

“什么!”莉莉惊呼,“他杀人了?连清会有危险吗?”

江浮抿紧了嘴唇,紧皱眉头,他语速飞快,“不知道,但他们是走着出去的,应该走不远。”

萧汀也皱着眉,“不一定,据我们所知,危章有瞬移能力,”他回身一喊,飞快下了命令,“小陆,胖子,你们俩马上带人往东边西边追,小丁,你带人去危章家里蹲着,剩下的人跟我往南边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