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皱眉看着那些钱,皱眉问道:“你哪儿来那么多钱?……你告诉我你到底在gān什么?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女人听了这话,简直无语了,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云见适时说了一句:“……似乎跟你没关系了,没有必要向你解释。”本来他想说,就算是女性员工在他这儿做工,也是三百文起步。照顾孩子更辛苦一些,所以薪资比普通小工多一百文。女人攒了三个月的薪资,一文钱没花,估计就是想一点一点的攒钱,换个大点的房子呢。结果男人闹成这样,就这样把美好的愿望砸了个粉碎。
周云见从不管闲事,但今天这闲事真心让他看不过去了。他竟吩咐道:“请师爷,劳烦帮我写一封和离书!”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周云见真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样做,是救这妇人出火坑。虽然这世上,还有无数像这妇人一样的女子。
但凡事总该有一个突破口,也许这个突破口,就是让这种极度不公的现象扭转的一个契机。
很快,师爷被请来,周云见口述,师爷执笔,写了一封和离书出来。和离书一则则写得清清楚楚,包括孩子的归属,抚养费用,探视权等。
女方主动退回聘礼,男方却狠狠呸了一声:“这么脏的钱!我不要!”说完他签了字,画了押,恶狠狠的离开了。
就在男的离开后,女方终于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结束一段婚姻,都是异常痛苦的。哪怕这个男人再让她失望,离开以后,也只能想到他的好。
周云见拿了一方手帕递给她,问道:“是不是后悔了?现在追他回来还来得及。”
女人摇了摇头,说道:“追他回来,日子还是那样,看不到头。我只是在想,我十六岁便跟了他,他看着粗野,实际是很贴心的。有好吃的,也是紧着我。穷我是不怕的,苦我也是不怕的,我只怕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不到希望的熬日子。分明可以出头了,他又何必……何必呢?”
周云见说道:“这大概就是……直男癌吧!”
观看了这一经过的太后疑道:“直男癌……什么意思?”
周云见解释道:“就是……嗯……华夏有史以来男权社会所惯出来的毛病,觉得女性一切都要对男性无条件服从。哪怕自己一无是处,哪怕自己面目可憎。”
太后点了点头,一拍手,说道:“这个形容太恰当了!”
周云见:……太后您老人家最近有些放飞自我啊!
周云见怕那姑娘心情不好,毕竟女人都是恋旧的,便让董知秋陪着她。董知秋如今对周云见是越来越佩服了,不是那种能力上的佩服,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仿佛伟人一般的信服。因为他说出的话,自己从前从未听过,但听上去竟是自己从未领略过的真理。
这世间,谁敢说出和离两个字?哪个女人有和离这个待遇?周云见他明明是个男儿,偏偏能为女性做出那么多事,让人怎能不敬服?
董知秋于是二话不说,便陪着那刚刚和离了的女子。陪着她去领了新宿舍的钥匙,新的生活用品,还额外给她发了两chuáng被子,一张小chuáng,以备孩子过来的时候有个睡觉的地方。
女人倒是比想象中的坚qiáng,她哭完就觉得心里好受了不少,对董知秋说道:“董先生,谢谢您了,宿舍我还没去过,劳烦您带我过去吧!”
董知秋说道:“阮先生客气了,您随我来。”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哪儿算得上什么先生,不过给孩子们做做饭,照顾一下他们的生活起居。”
董知秋笑了笑,说道:“您这话说得,校长吩咐,您是我们的生活教育老师,自然能当得起一声先生。”
女人更加受不起了,说道:“我大字不识一个,董先生还是叫我阮娘吧!”
董知秋想了想,说道:“阮娘,我觉得你挺聪明的,不如在上工之余学学识字多读点书,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上真的先生呢?”
阮娘有些不好意思,拢了拢耳后的头发,说道:“这……这真的能行吗?”
董知秋说道:“能行能行,不嫌弃的话……。反正我们的宿舍相差不远,只隔着几个房间,晚上没事儿的时候,完全可以过来找我,我愿意亲自教你。”
阮娘十分意外,也十分惊喜。董知秋朝一个月亮拱门的入口处指了指,说道:“这便是我们的宿舍区了。”
于是阮娘和所有第一次进宿舍的妇人一样,傻了眼。推开门,更是让她惊讶不已,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摸摸那儿,反复问道:“这是……我的宿舍?以后我便住这儿了?”这比她原先的夫家,足足大出了一个内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