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少年人认真的神情看，晏遥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点那么一下头，他立刻就会从这辆公交车上离开，直接就冲着地府去，问下面的鬼差要名册一个个地排查。

不逮到那个女鬼决不罢休。

哪吒就是这样雷厉风行直来直去的性格，他一直都知道。

可这事总不能全部推给哪吒。

晏遥迟疑，随后晃了下脑袋，“不，女鬼不是关键了已经，你就算抓住她，按照她之前的应对与说辞来看，招供也未必可信。”

“你不查了吗？”哪吒问他，总觉得他不会这么简单就罢休。

“当然要查。搞不好在策划什么大事，发现越早，止损越多。”晏遥继续摇头，“只是不是这几天，不然太容易打草惊蛇了。”

至少得有个让他能介入地府或者是美食城老板的契机，才能以此为展开调查。名正言顺，也能在最低限度上降低有心人的怀疑。

他觉得地府里面肯定有内鬼，并且权限应该还不小。

不然也不会这么巧就有那个白无常过来了。

可即使是这样，他依然发现女鬼言辞中有些地方说不通。

比方说那个十殿的称呼。

很早之前，地府确实是十殿十殿这样喊的，因为那个时候地府的管理还很混乱，除五殿阎罗王之外，其余九殿基本都是带管带不管事，阴差人手也乱七八糟的，经常出现在三殿的阴差第二日就跑去了七殿。连地府人自己都不太能分清这个，所以对外统一就称十殿了，久而久之外界也就这样称呼了下来。

但是地府早在数百年前来了几个外国的鬼魂，那几个鬼魂投胎之前说了很多彼岸见闻国家管理一类的东西。当时阎罗王又任用了许多身前具有管理之能的大才，地府才慢慢整顿编制，变成了如今的地府的。别的晏遥不敢保证，但至少他那个时候，地府就已经不对外称十殿了。

女鬼的口气与其说像是地府编制，倒不如说是外边来的。

可是如果是这样，他们的手又是怎么伸到地府的呢？

晏遥想不通，碍于种种原因，他也没有向哪吒说明这一线索，只含糊道：“再过一段时间，我们找个借口下地府一趟，看看能不能探听点什么消息。”

“不止是我们担心打草惊蛇，那边应该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的，尾巴之类的应该会藏好。”他示意哪吒不用太耿耿于怀，“我们这边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汇报上去，先给上头打个预防针。”

哪吒挑了下眉，“比如相柳？”

晏遥想起来在家里展示柜里面架着的相柳脑袋，忍笑点了点头，“对，就和那次一样。”

“那次解决的不是很好吗？”

当然不好，那个头又不是他亲自砍下来的。哪吒心想。

他嘴边却提到了相关的另一件事。

“那个蛇妖死了，被移交天庭不久就死了，身上不知道被什么人下了咒，放出相柳的未必就是蛇妖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