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柴溪刻意坐在了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虽然视力与还是五行山的时候相比大不如前,但她总觉得比穿回来的那天前要清明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之,她倒还是能看清黑板上的化学式和大屏幕上课件的每一个字。孙悟空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到底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柴溪心里忽然有些奇妙,她下意识看了看其他同学的神情,尽管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大片后脑勺,不过还是能看到一小部分学生的脸的,所有人全都面色如常。

虽然一开始想象的时候还有点别扭,可真当其发生的时候,柴溪倒觉得还好,甚至还有种想笑的感觉。

绝对没人料想得到,在他们身边正发生着怎样奇妙的光景,比如家喻户晓的齐天大圣正在他们旁边一起听着有机化学……之类的。

——或者说,该去精神科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幻觉的应该是她。

柴溪一边跟着课程的进度做笔记,一边思绪又回到了上课前正在考虑的问题上。

大圣或许不会希望她这么早就提出这个问题,可她心里实在是犹豫得紧,她有点怀疑如果她得不到答案,今晚都会因此而失眠。

然而,事实证明,是柴溪多虑了。

回家后,一直拖到十一点,她都没能把问题向大圣问出口。白榆索性装死装了个彻底,连手机都关机了,无论是哪个聊天软件都没个声音,要是换作以往,柴溪早就冲到警察局去报警了。

问题就是那条消息的最后两个字确凿无疑地揭示了白榆压根就是个知情人的事实,柴溪决定,下次要是白榆和她家那位闹什么无伤大雅的小矛盾,她妥妥要站在对面一次。提交过英语作文后,尽管暂时还找不到能够成功通关游戏的状态,柴溪还是在stea又找了款游戏,打发时间似的试玩了一段时间。然后,等到她脑袋刚刚挨到枕头,她觉得自己本来还很清醒的头脑立刻就混沌了起来。

而当她又一次从“梦”中醒来时,察觉到腰间又一次多出的重量,柴溪觉得自己已经能处之泰然了。

但是,这次的情况和上次的好像不大一样。

听着身后平静的呼吸声,柴溪发觉这会儿醒着的好像只有自己,为了不惊动对方,她连动也不敢动,只是任由复杂的心情在自己心里发酵。

为什么……偏偏是到这里不上不下呢?

在腰间的手稍稍动了下的同时,柴溪产生了一种想法——如果对象是孙悟空的话,她真是半分也欺瞒对方不得。她自认几乎没动弹一下,然而就在几分钟之内,孙悟空还是察觉到并醒了过来。柴溪听到对方打了个哈欠,热气正好吹到她脖颈处,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正当她祈祷着对方不要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孙悟空却是毫不客气地收紧了胳膊。

“刚醒?”由于过近的距离,孙悟空说话时的气息完全就是在她耳根处徘徊,柴溪可以肯定他完全就是故意的,“这回想起什么来了?”

他又问了一个和昨天类似的问题,然而这一次柴溪不怎么想回答,孙悟空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用力揉了一下柴溪的头发,把本来就不如昨晚睡前柔顺的头发弄得更加凌乱了:“别乱想那些没用的,与其纠结那些,你倒不如担心担心别的。”

他不说还好,孙悟空说到此处,反倒是提醒到了什么。柴溪有点不好的预感,然后留意到了另外一处与昨天早上不一样的地方,她几乎是立刻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索性孙悟空揽住她的胳膊并不如先前那般用力,不然她还真没法立刻就逃脱。

“我早上还有课,”她急急忙忙地辩解道,“今天有实验课,就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废话,大圣在她旁边会让她集中不了注意力,要是搞出什么乌龙怎么办!

幸好孙悟空也没有太坚持,这一回只是目送她到了门口就帮她关上了门,这样家里有个人的感觉让柴溪仿佛又回到了她的高中时期。

还有一个多月就到暑假了,到时候就能见到父母了——想到这一点,柴溪忽然觉得心里又是一阵泛酸。

她生病的时候不敢和父母通话,生怕被他们听出什么异样而惹他们担心。等到好得差不多了就立刻给父母拨了个电话,她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挂了电话之后才任由情绪冒头。那时候她还只不过是想起了某些记忆片段,到了现在获得了更多记忆后就更想和父母联系,但是……大圣在旁边总让她觉得有些怪怪的。

说起来,等到她暑假回家怎么办?

难不成大圣也要跟到她家去?

柴溪想了半天也想象不出这个画面,决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