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良想必是算出来了。

白玉堂想到晏良常挂在嘴边的算命看相,不得不承认对方可能真的有那么点本事。

在泗水城时白玉堂已向他四哥蒋平,义兄颜查散认可了晏良的算命能力。可等回了汴梁城后,因拉不下脸且时间紧促,而没有亲口对他说出口。

他缓步而行,以往这点山路不过瞬息之间,可此刻白玉堂却不愿早早的就到了山顶。

晏良与他同岁,二十来岁,正是人一生当中最好的年纪。

拿到盟书后证据确凿,襄阳王伏诛,许许多多与其有关的旧案都被揭露出来。上至朝野,下至市井,所有人都为襄阳王的暴行而震惊。

晏良的名字湮没在一个接一个的案件之中,了无声息。

白玉堂替包大人办事不求回报,他认为这些不过是尘世浮名,只求问心无愧罢了。

可晏良从始至终和那些事情没有扯上关系,他唯一做的事就是护送庞昱回了汴梁城,他也可以不跟去襄阳,但是晏良还是跟去了……然后,死于非命。

——到底是意难平。

白玉堂登上山顶,望见了那孤零零的土包,土包前立着块石碑。

石碑上的字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白玉堂字如其人,潇洒恣意,也隐隐与晏良性子相似。

他揭开酒封,自己饮了一口,酒液顺着脖子流下,冰凉入骨。

“给你。”

白玉堂伸手抹了下嘴,将酒倾倒在晏良墓前,看酒液一泄而下,神色怅然。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友人逝世大抵也是其中之一。

白玉堂横行江湖,自在逍遥,见惯生死别离。

晏良之死也不过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