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这里,我又往哪里跑呢?”

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也没必要做出平日给部下看的样子糊弄彼此。用来遮光顺带安防的遮光板好好卷着没有放下来,站在诸多势力顶端的这间办公室海拔也是港口地区最高的,夜色掩映下只能借着星光看到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缓缓向海中延伸。

兰波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指着一处小山:“那里有间惠比寿神社,山下就是家所在的社区,横滨大学又往西去一些。”

森先生从书桌后走出来也凑上去看了看……嗯,看不出来。不太明白她到底是依靠什么方法分辨方向的,也许异能与空间有关所以自身对空间的感知也比常人更敏锐。或者也能反过来说正是因为她对空间变化的敏感,觉醒后的异能力才会与空间相关。

——他还不知道兰波同样能够驱使异能生命体,通过尸骨将亡者召唤出来收为己用还能保留神智与生前能力的那种。

亡灵法师从来都承担着反派boss的重任,这个马甲兰波小姐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脱的。

两个人挤在窗户前向远处看了一会儿。毗邻之处横滨港除了灯塔也已经沉沉睡去,远航归来的船依靠灯塔上的灯光确定方向,汽笛声一声远一声近从海面传来,仿佛游子归乡。

“横滨这片土地,很漂亮吧!”森鸥外收回目光,视线转到妻子身上蓦然柔软——脚下这片土地就是有这种神奇的魔力,哪怕异乡人也终有一天能停止漂泊依靠在港湾里休憩。

兰波像个孩子似的贪恋窗外景色,贴在玻璃上向外望。稀稀疏疏点点镶嵌在城市中的灯光延绵流向远方,最终与天幕中的银河连在一起,仿佛银河倒悬流入人间。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到底是为了什么跑来森先生的办公室,转过身刚好撞见他眼底尚未收敛干净的软意。

教授小姐侧头挑眉以一种相当挑衅的表情向后靠在玻璃上,上身前倾,借着这个角度刚好造成一个高度差,伸手又拽住了森先生的红围巾不让他有机会向后退:“你是害怕,还是害羞?”

森鸥外想了想,觉得这两个选项他哪个都不想选:“大概是被夫人这么认真看有些紧张。”

紫色眼睛里的涟漪像阳光滤过水晶留下的光影:“我想,但凡被您这样看,没有谁不会觉得紧张。”他没有避开她的视线,抬手轻轻碰触她近在咫尺的脸颊,一时没能忍住想继续碰触眼前红润柔软的唇,兰波却松开他的围巾站直身体借着亚空间瞬间出现在他身后。

他像面对顽皮的小女儿般苦笑着揉揉额头转过去,坏心挑起一切的人已经走到沙发边随手捡了块饼干塞进嘴里。兰波把自己窝进沙发,看到一旁盒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一摞飞镖,觉得很有趣就从里面拿了一支,闭上一只眼睛冲挂在墙上的靶子丢出去。

“咄”一声飞镖命中靶心,听声音便知入木三分。

森先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同样取出飞镖丢出去,叮当一声砸在墙面落到地板上,还上下弹了弹。他可疑的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术刀又甩出去,这次没有再合着脸面一起落地,非常稳当扎在距离靶子边缘两公分的位置。

“你这个准头……”实在是槽多无口,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嫌弃。

她伸手就往他大衣口袋里掏,什么也没掏出来,不死心又摸摸另一边口袋,还是什么也没有。不明白这人到底都把手术刀藏在哪里,兰波从沙发这头跳到那头压在森先生腿上抓着胳膊往袖子里翻找,从袖口伸手进去摸摸,又跟安检似的拍拍衬衣口袋,领子,腋下、腰侧……就差没把他给扒光了研究。

“别……夫人!会痒!”他急忙攥紧领口跟惨遭暴徒调戏的良家妇女似的向后躲,奈何武力悬殊巨大,被她卡在沙发靠背和手臂之间。

有点想嘤嘤嘤,又不甘心一直拿女主剧本,说的就是现在。

“你也不是空间系异能力者啊,手术刀都藏哪里了?”最后她只从大衣内袋里翻出来一把袖珍□□,射程短得兰波都不好意思评价,扬手就把可怜的小□□给扔进果盘里去和一堆葡萄一起躺着作伴。

“平时都放在袖子里……真没有了,今天只带了一把……”森先生有点委屈,文职怎么了!看不起文职吗?

武力天花板的教授小姐表示自己也是文职,完全没有看不起文职的意思,转而好奇继续追问:“我记得你有好几把手术刀?”

“放锅里煮一煮消毒,下次再用。”专业素养不容置疑,森先生很是骄傲。然而他的夫人瞬间目光犀利:“你用哪里的锅在煮?”

“就是广津先生刚送去家里没多久的那口锅啊,大小深浅和材质都非常合适进行医疗器械消毒,别说手术刀,就连镊子也可以放进去。啊!小锥子什么的我觉得也可以……”他说着说着突然发现盲点,声音不自觉小下去:“那口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