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珙老神在在地坐着,看着前面大杀四方的棋盘笑道:“万岁的棋艺又更为精湛了。”

他胖乎乎的面容看起来云淡风轻,实际上好像一直绷着根弦,宛如在等待着阴天后的响雷轰鸣。

那等待的过程,总是最难熬的。

朱棣穿着常服,素色原该是柔和了帝王的棱角,可那疏离冰冷的眼神宛如千年寒雪,那举手投足的涵养贵气并着冷冽霜寒。他的江山是从千军万马中硬生生厮杀出来的,沾染的血气杀意并非长久安足的生活所能抹去,那寡淡的怒意哪怕仅有一瞬,都足以让袁珙背后发凉。

“近日来下棋的次数多了,倒也有些用处。”朱棣眉峰微动,那流淌而过的暖意转瞬即逝,快得几乎以为是错觉。

袁珙呵呵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帝王寻他必定是有事的,袁珙或许能看出来,却不敢多嘴询问什么,只能等待万岁的问话。

“当年你曾说过的话,如今又是如何?”

咔——

风吹动着那窗缝,许是哪个小内侍不上心,那窗棂一阵响声后,啪嗒一声原本半开的窗户被风吹得猛地撞上。

袁珙总算是听到了那声响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