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儿媳妇是长媳,你想的必然无措,但是此举实在不妥,长子承爵是祖宗家法,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你疼政儿,但须知长幼有序。政儿的事情有我在呢!你也别太担心,政儿聪慧好学,既然有心从文,我定然会提他铺好路。赦儿媳妇既是长媳,又生了瑚儿,你想要越过她把管家给王氏,除去得罪张家,于政儿的前程更是无意,文人素来将就这些,一旦内宅不宁,政儿以后便是身居高位,也会立身不稳。”伯父贾演跟父亲贾源就是一母的同胞兄弟。当初他们分家的时候,大半家产跟全部祖产归了贾演,贾源则得了少量家产跟母亲私产,当然现在这些都在贾赦手上,若说半点儿不心疼小儿子,贾代善自己都不相信,所以说开以后,贾代善也颇为理解也不至于为这点儿是为难嫡妻。
贾史氏叹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贾代善的脾气,所以明白现在不是争执的时机,更是知道什么时候该示弱。
张氏自定亲就知道自己嫁的是嫡长子,对于管家之事一开始也颇为上心,可是日子一长,婆婆的不喜,加上母亲的开导,她现在也觉得贾澜奶娘陈氏说得对,管家是迟早的事情,自己的儿子更重要,在管家权跟儿子之间,张氏还是分得清轻重的。所以在贾史氏试探的说要将管家权交给她的时候,张氏也试探的借着贾瑚年纪小拒绝,果不其然,贾史氏直接便笑道:“本想着将瑚儿接到我身边养着,但看你这么舍不得,便一直没有开口。”
张氏闻言心中便是一颤,她就算再想管家,可绝不会舍得自己的儿子的,只能小心翼翼的笑道:“儿媳自嫁进来,便得了太太疼爱,儿媳年纪轻,又没有管过家,还望太太在劳累几年。”
“既如此,看在瑚儿的面子上,再让你松番两年吧!”贾史氏很满意张氏的识时务。她真正管家也没几年,那个老东西前两年才把库房钥匙给了自己,政儿还未成婚,敏儿年纪又小,她并不放心儿媳管家。
张氏陪着笑脸夸着婆婆管家有道,把贾史氏想让小王氏进门管家的事情透露给国公爷,确实是她做的,不过仅仅是一个试探,就让张氏明白自己现在是绝对管不了家的,瑚儿是自己的命根子,一眼不看着,她就不放心。婆婆要养,也不是不行,但是对于更偏信小儿子的婆婆,张氏更加不放心。
这三年中,除去第一年之外,贾代善对于贾赦倒是教导了很多,毕竟难得有这么长时间能够亲自教导儿子,贾代善倒是颇为认真,而得了父亲看重的贾赦,虽依旧有些愚笨,但是却长进了很多。贾史氏就算心中再牵挂小儿子,但是从京中时不时传来的好消息,都让她舍不得拖累儿子。
“哈哈,我就说老二是个假清高,结果太太还总说我嫉妒!”贾赦看着大舅子传来的消息,心中很是不齿,贾政这两年好的没学会,但是文人的坏毛病倒是学了个透顶,□□添香……捧女支子?哈哈,真该让老太太瞧瞧!
张氏自是明白贾赦在幸灾乐祸什么,因为老太太临终提点,还有澜姐儿的奶妈妈陈氏时常掏心窝子的话,张氏将自己的处境并未对娘家人隐瞒,也没有因为贾母未将管家权给自己而着急,张家虽不及贾家深受帝宠,但是底蕴极深,张氏的母亲安氏对女儿也提点甚多,让她早不复从前的单纯,连带的贾赦也因为岳家的全力帮衬谋划成长了不少,张氏听了贾赦的抿嘴一笑,道:“爷还是莫在太太跟前说的好,小叔比爷的心眼儿可多多了,人家已经给太太说了,这是文人聚会,自己不过随波逐流而已。不光是太太,就是老爷都知道。”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记在心里呢!”贾周氏去世以后,阖府之中,只有妻子对自己毫无私心,一心为自己谋划,不仅不嫌弃自己没本事,对自己更是体贴有加,陪着自己吃苦不被待见,不提祖父张太傅对自己全新教导,就连文采非凡的小舅子对自己也是极好的,之前还写信跟自己讨论古董呢!看岳家真心为自己着想,并未因自己文武不通而责备自己,就连自己爱好古董的小爱好也是极为支持的,甚至还鼓励自己成为一代藏家。因为是对最疼自己的祖母守孝,在女色上贾赦还很是控制,所以这三年跟张氏朝夕相处的感情却是与日俱增的。
张氏对于陈妈妈还算信服,想着她说的女人最重要的并非权力,而是丈夫的宠爱跟健康的身体,空有权力却失了宠爱,就算是当家太太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她不是傻子,因此写信咨询过母亲,得到同样的叮嘱,左右只要贾赦争气,这个家就是他们的。若是婆婆一意孤行,不说公公,就是那个看似正经的小叔子,为着前程都未必敢答应。只要自己能把持住贾赦,管家权给不给自己无所谓,即便婆婆不会真正的放权,自己的嫁妆还有贾赦的家底可一点儿也不薄,贾赦还有老太太的私房,那可是积了几代主母的私产跟嫁妆,并不比公中少,两人都没指望累死累活紧靠公中那点儿月例银子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