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慢慢坐起来,我看他一眼,他比著:睡不著。
热风吹过沙地,远处一些很矮的稀疏的灌木在风里轻轻的晃动著。
很安静。
青丝坐了一会儿,嚼过草茎的他精神好了许多,摸出他那只短笛来慢慢的吹,吹一段停一段,断断续续的曲调仿佛一个在跳跃的故事。
这些曲子我都没有听过,不知道青丝从哪里学来。
我们在沙丘後消磨时光,抹平一面沙,在上面画了棋盘,我教青丝下一种棋。这是很古老的玩法,由汝墨教给我,会玩这个的人现在大概已经没有,我和他偶然会在一起,拿著墨玉的棋盘的水晶做的棋子对奕,那样度过一天又一天。
现在想起来,我和他的爱情,其实是发生在一瞬间。就在他带我去看昙花,那令人迷惑的短暂的花开的时间,我想我已经爱上了他。
他爱的,或许也是那月光迷蒙的一段过去。
其实那已经足够了。一段情,只要发生,哪怕只有那麽一瞬间,也已经足够。
後来的时光不过是一段寻找温暖和快感的旅程。走的越长越远,渐成习惯,然後,觉得得为这段习惯负责。
其实不在一起也没有什麽。
我现在想起来的时候,仍然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时候的心动,迷醉,快乐。
只要记得,就够了。
其他的其实完全不重要。
对於我来说,漫长的生命中,最好是记得那些应该记得的。
而忘却那些应该忘却的。
青丝在我对面微笑,我低下头,才看到大势已去,青丝已据上风。
他真是聪慧异常,常令我讶异。
这种棋虽然规则简单,但是要真的掌控住棋局却非常不容易,尤其是对我这样一个不擅心计的人来说。
我一直知道自己不算聪明,之所以会的比旁人多,知道的比旁人多,那是因为我不是一个真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