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未落,陡然听见下头百姓跪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又有很多很多的人从官道上走来,行礼、跪拜、祝福。俱都是这些年来薛蟠或者以薛蟠的名义出手襄助的人,有些事情薛蟠自己都记不清了,徒臻站在一旁耐心的给薛蟠讲解。某年某月某日,薛蟠做了某件事……
薛蟠静静的站在徒臻的身边,听着他不急不速缓缓道来。听着他点点滴滴的啰嗦着他们这些年走过的路,做过的事,那些因为岁月流逝而遗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就仿佛珍藏许久已经泛黄的老照片一般重新展现在眼前。薛蟠从未这么清晰的回忆着过去,回忆着他和徒臻的点点滴滴。然而如今徒臻说来却仿佛是演练了千百次一般,没有半点儿卡壳儿,也没有一丝不确定。就仿佛这么多年所经过的一切都清晰的印在徒臻的脑海,只要他需要,可以随时随地的调动出来。
薛蟠知道徒臻的记忆很好,但却不知道徒臻在每一个睡不着的日日夜夜,在每一个看不见薛蟠的时时刻刻,只要不是在批阅奏折,谋算政事,那么徒臻所有的思绪都会沉浸在他和薛蟠这么多年的相处中。
薛蟠不知道徒臻几乎将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任何事情以日记的形式记载纸上,闲来无事便拿出来翻看回忆。
薛蟠知道徒臻对自己情深意重,但却从不知道有一种情深叫做非你不可,有一种意重叫做忘了自我。
薛蟠不知道在此之前,徒臻的生命中只有两件事情——皇位、薛蟠,在此之后也只有两件事情——薛蟠、皇位。
薛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他不知道身边这个面容和煦气质沉和的皇帝在五月初二的晚上欢呼雀跃,精神兴奋的睡不着觉,他不知道在此之前的很多年间,徒臻会暗地里偷偷画着薛蟠的画像聊解相思。他不知道事情很多。但是他却知道一件事情。
自此以后,终其一生,薛蟠终究会和徒臻绑在一块儿,做一对确定了前无古人,但不知道后面有没有来者的男男夫妻。
他们两个的事迹,终将被载入史册。届时不管众人是毁是誉,是贬是褒,他们两个终将在一起,生生世世,形影不离。
徒臻回头,看着身前面容精致,眼眸清亮的薛蟠,执起他的手,十指相扣。身后是绽放的烟花和满城的祝福,徒臻微微低头,在满城的烟花灯火映照下轻轻吻了薛蟠的指尖,然后将人珍而重之的搂入怀中。
盛世烟花,君临天下,我徒臻倾其一生,也只想要你笑晏如花。
月色倾洒,琉璃光下,万民眼中,高高在上的帝后二人相依相偎,哪怕是夜深露重,那温润美好依旧如同盛放的烟火一般,牢牢印在了每个人的心底。
静静站在角落里观看的林墨之有些感慨万千的垂下了眼眸,陡然觉得身上一暖,回首看去,忠惇亲王徒梵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林墨之的身上,瞧见林墨之回头看他,立刻低声笑道:“我已经向陛下请旨,娶你为妃。”
林墨之一愣,打量着面前神色紧张的徒梵,半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低头浅笑,轻声诺道:“好。”
而另一旁,忠勇亲王握着贾宝玉的手,悄声说道:“等回了云南之后,你我也成婚吧!”
与此同时,徒煌有些不满的冲着徒藉嘀咕道:“老四这是搞歧视,凭什么别人都能请封王妃就只驳回了我的折子……”
他的身边,徒藉温润依旧,带着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的笑容略在纵容的看着炸毛不满的徒煌,轻声安抚道:“即便没有那一纸婚约,我此生此世也只要六弟一个。”
人群之中,一身布衣常服的忠义亲王看着城上的人影,但笑不语。突然觉得呼吸一滞,一只雪白细腻的膀子勾缠住了自己的脖颈,容色妍丽,妖冶异常的师先生举止轻佻的抬起忠义亲王的下巴,调笑道:“美人若是艳羡旁人,不若你我回去也办个洞房花烛?”
忠义亲王勾唇轻笑,伸手揽过师先生纤细精瘦的腰肢,宽颜笑道:“难得你主动邀欢,不过记得,今儿是单日子,本王在上。”
师先生:“……”
说话间,又是一阵流光飞天,烟花绽放。在偌大的天幕中形成一幅鸾凤和鸣的图案。
众人立刻住了话语抬头仰望,炫彩缤纷的烟花幻景一直持续了盏茶功夫方才渐渐消散。碎裂千万的彩色光点在空中缓缓落下,仿佛触手可及的幸福,待人伸手摘取。
于是众人不约而同的伸出手去,却又在霎时间恍然回神。彼此的举动落入他人之眼,全都尴尬的别过脸面,却又在下一刻相视回顾,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