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之沉吟片刻,突然轻声叹道:“我没有印象。”
薛蟠:“???”
林墨之一脸认真的重复道:“我真的没有印象。除了你之外,我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我前生的事情。”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薛蟠一脸狐疑的搓着下巴,好奇心越来越重。
林墨之懒得理他,等马车到了自家府门口,立刻撩起帘子下车。薛蟠趴在窗口处扬声嘱咐道:“别忘了中秋节去我家吃饭。”
林墨之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迈步进了林府。薛蟠盯着空牢牢地大门,轻叹一声,开口吩咐道:“回家吧!”
一路无话,回了忠信侯府。刚刚下车,管家姚滨立刻迎上前来,低声说道:“荣国府的宝二爷来了。”
薛蟠愕然的瞪大了一双圆滚滚的杏眼,下意识问道:“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他带了一个病怏怏的小丫头一块儿来的,言明了说是要找小侯爷。”姚滨说着,低声补充道:“那丫头颜色很好,虽在病中,但妖妖道道的,我瞧着宝二爷对她很是上心。”
说着,越发凑近了薛蟠的耳朵,八卦道:“我特地叫门上的小子和宝二爷身边的茗烟打听一下,听说那丫头叫晴雯,本是宝二爷房里的大丫头,平日里很是得意。只不知现下犯了什么错,被二太太撵出来的。”
薛蟠心下一惊,立刻问道:“人呢?”
“都在大爷的院儿里呢!如今恐怕是红袖添香两个大丫头服侍着。那个被荣国府撵出来的丫头我让碧桃领她屋里暂且歇着,权请大爷认真裁度。”
薛蟠厌烦的摆了摆手,“凭他怎么裁度,我先见见宝玉才是正经。”
说着,也顾不及去瑞荣堂给薛氏夫妇请安,直忙忙的奔着温柔乡而去。
果真进了院子,就瞧见贾宝玉心浮气躁在正厅里转悠的模样。薛蟠立刻迎上前去,开口问道:“你们家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我听说你还把晴雯弄我们家来了?”
贾宝玉眼睛一亮,立刻奔了出来,拽着薛蟠的衣袖,带着哭音说道:“薛大哥哥,你一定得帮帮我,暂且收容晴雯两天。你若是不能帮我,恐怕晴雯就立等着要死呢!”
薛蟠有些头疼,伸手拍了拍贾宝玉的肩膀,示意他先冷静冷静,随口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贾宝玉摇头轻叹,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两声,讪讪说道:“昨儿下夜,太太便带着一队的管事婆子将各院各处的角门都锁了,往各屋里抄检。说是有一件要紧的东西没了,怀疑是家下人有手脚不干净的。所以大家一起查一查,去去疑。”
贾宝玉说到这里,忍不住埋怨一句,“结果不光是丫鬟婆子们的细软,就连我们的箱笼各处都给翻个底朝天。”
薛蟠心如明镜,知道贾宝玉说的应该是抄检大观园。连忙接口问道:“可是晴雯偷了那东西,被人查出来了?”
他这话也不过是白说,为的不过让宝玉接下话茬。果然,就见贾宝玉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恨声道:“晴雯最是光风霁月,哪里是那样的人物。若她真的如此,也不叫我敬佩了。”
“那她是怎么回事儿?”
贾宝玉说道:“太太带着人抄检东西,其余的人都还好,哪怕心有意见,可动作上还是严谨乖顺的。唯独晴雯向来要强,好像之前在太太跟前儿还受了什么委屈。太太让检查她的箱子,她不容别人动手,豁一声将箱子掀开,将里头的东西都倾倒出来。太太便说她举止轻狂,心有怨气,还说她容不得这样心气儿高的丫头,要将人打发出去。”
贾宝玉说到这里,越发郁卒。“那晴雯平日里便是骄纵的紧,哪里听过这样的话。竟然顶着太太的话头,说她是老太太屋里的人,太太没权私自打发。若是打发撵人,也该问问上房里的老太太才是。太太便生气了,竟说我就不信凭我还打发不了一个丫鬟,便指使婆子以顶撞主子的名义打了晴雯五十大板,又将晴雯连夜撵出了园子。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今早便将人接了过来,请大哥哥帮忙收容一阵。”
薛蟠无奈的叹了口气,拉着贾宝玉在桌前坐了下来,随手给他倒了一碗凉茶,摇头叹道:“你们家这又是闹什么,好好的过两日便是中秋了。哪有这会子撵人的道理?何况晴雯还是老太太屋里的人,是特特的指给你的。这会子撵了出来,凭白给老太太没脸吗?”
“我也是这么和太太说的。可是太太正在气头上,我也不敢多劝。”贾宝玉说着,越发气闷的用手捶腿。“我更不敢和老祖宗说。生怕她听了动怒,反而气坏了身子。那岂不是我们的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