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太后自入宫起到如今,也有三十多年。她在宫中经营的人脉也绝不仅仅是我们眼前看到的那些。如今我们已然将童太后得罪死了,便要确保她没了向我们报复的能力。不然的话,纵虎归山,总有一天会被她反咬一口。你也不想你的家人和亲友因为你的一时心软而处于危险之中吧?”
薛蟠想了想,觉得徒臻的话乃是至理名言。毕竟现如今乃是势力争斗,不是当初自家那种小儿打架的玩闹,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自己恐怕哭都找不着调。当下冲着徒臻笑道:“是我想左了,确实应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话音刚落,只见高维闪身进来,单膝跪地,开口奏道:“陛下,废后童氏果然没去冷宫。”
“哦?”徒臻好整以暇的挑了挑眉,轻笑道:“可是朕的旨意,却是让她连日去冷宫的。”
“可能废后童氏觉得今儿晚上去或者是明儿早上去,并无分别。”
“分别可大了。”徒臻漫不经心地挽了挽袖子,开口笑道:“一个不过是要人的名儿,另一个可却是要人的命。”
说着,起身吩咐道:“传旨下去,废后童氏离奇失踪,为了确保童氏的安危,着紫禁城所有禁卫全力搜查,务必要保证童氏‘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朕的面前。”
高维低头应道:“诺!”
刚要起身,徒臻又吩咐道:“记得,万万不可‘惊扰’到宫中的其他主子。”
高维又应了声诺,这才起身出去了。
带着一干禁卫在宫中装模作样的搜寻了半个时辰,果然在寿康宫发现了废后童氏的踪迹。只是当时的场面过于凌乱不堪,高维不敢自专,只得匆匆回来禀报圣上。徒臻听到了高维的口述,脸上露出一抹惊愕到极致又慌乱到极致的表情,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沉默了半晌,最终叹息道:“此事干系甚大,朕虽然是大雍朝的帝王,但在母后跟前却是个晚辈,着实不好置喙……还好忠裕亲王和忠礼亲王两个长辈在,就请他们跟着过去处置吧!”
徒臻顿了顿,又冲着身后的薛蟠柔声说道:“此事关乎后宫秘闻,你身为前朝官员倒是不方便在场了。不若在暖阁里好好休息一番,等会子我回来了,再和你细细分说便是。”
薛蟠闻言,自然知道徒臻是为了自己的安危和名声做考虑。遂顺从的点了点头,开口嘱咐道:“你也要小心一些。须知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们将童氏一脉逼到如此境地,恐怕童太后绝境之下要拼个玉碎瓦全的,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呢!”
徒臻勾了勾嘴角,凑上前去轻轻吻了吻薛蟠光洁的额头,这才柔声笑道:“我自会小心。”
说着,有些不舍的搂住了薛蟠,轻轻的拍了两下,这才举步出了养心殿。
这一去,便是好久没了音讯。
薛蟠在养心殿暖阁里坐立不安,一直等了两个多时辰,只等到天光都隐约放白了,徒臻才一脸疲乏的走了回来。他的神色漠然清冷,一句话都不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或者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就淡然从容的进了养心殿暖阁,歪在床上也不说话。
只是相处甚久,薛蟠自然看出来他是十分难受的,却也不知道在寿康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徒臻此番形状又不忍追问,只好亲自服侍了徒臻洗漱宽衣,再扶着他上了龙床睡下。
刚刚躺下,徒臻便死死的搂住了薛蟠的身子,将人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一颗脑袋埋在薛蟠的颈窝,呼吸着薛蟠身上清爽而温暖的气息,手中摸着薛蟠滑腻柔韧的肌肤,徒臻说不清什么滋味的长叹了一声。薛蟠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说道:“这么晚了,暂且睡吧!明日朝贺,又是一番折腾呢!”
于是息蜡吹灯,薛蟠早就困得迷迷糊糊地,沾着枕头没过片刻便沉沉睡了。昏睡当中,只觉得身边陡然一空,刚要睁眼,却感觉有人细心为自己掖了被角,便拱啊拱的沉沉睡了。
薛蟠醒过来的时候,刚刚敲了五鼓。看着小宫女捧过来的白色纱服,不由得一阵惊愕,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宫女低眉敛目的回道:“回大人的话,昨儿晚上太后娘娘薨了。圣上传旨,凡诰命等皆入朝,随班按爵守制。敕谕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许筵宴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
薛蟠听了,一时间目瞪口呆。
昨儿晚上的时候还好好的,怎地一转眼的时间,人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