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看着徒煌的模样,笑眯眯的饮了一口葡萄酒,酸酸甜甜的,实在开胃。
他和徒煌相交最早,并且利益纠结也是最深的。因此有些话徒煌能和他说,其他人却是没办法说出口的。不过薛蟠猜想,徒煌今日这话恐怕也不光代表了他自己的态度吧?
这么一想,薛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酒桌上醉意正酣摇头晃脑听着曲儿仿佛没注意这边情形的两个老王爷,轻声说道:“大家都这么熟了,我也不和你废话。你这话的意思……究竟是你自己这么说,还是大家都这么说?”
徒煌满不在乎的勾了勾嘴角,低声笑道:“若是一帆风顺,那自然是大家说的。若是折戟沉沙,也就是我自己说的了。”
薛蟠闻言,定定的看了徒煌一眼。
徒煌回了他一个十分灿烂的傻笑。艳若桃李,灿若夏花。薛蟠看在眼中,好心情的眯了眯眼睛。
他俩在这帮叽叽咕咕的说闲话,另一旁徒藉也坐过来插嘴笑道:“说什么呢,给我听听?”
薛蟠立刻笑道:“两句闲话罢了,想必五爷也心中有数的。”
徒藉勾了勾嘴角,淡然笑道:“自然,我和六弟共同进退,这可是朝野尽知的事情。”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到薛蟠面前。
薛蟠拿过来翻了两页,发现上面竟然都是这四五年来童家人仰仗童太后和童皇后两人的名义压榨百姓,鱼肉乡里的证据。言之凿凿,铁证如山,不由诧异的看了徒藉两眼。
徒藉淡然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徒藉虽然被上皇废了晋身之路,但并不代表我徒藉成了废人。童家欺人太甚,我只不过是小小的回报一番而已。”
薛蟠随手将册子放入怀中,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些不是王爷栽赃陷害吧?”
徒藉勾了勾嘴角,淡然笑道:“放心吧,绝对是人证物证俱全的。”
薛蟠点了点头。
一旁沉默许久的忠裕亲王也突然叹息道:“其实……太后娘娘之前倒也堪称是贤良淑德,才貌双全的国之典范。就是这两年被母家的名声给带坏了。”
薛蟠闻言,默然不语的眨了眨眼睛。
忠裕亲王乃是皇室宗正,他亲口说出这句话来,当真是分量不小啊!
众人只是沉默了一会子,便有觥筹交错的热闹起来。
这一顿酒宴吃的十分尽兴,直到了月上中天众人才算是意犹未尽的散了。薛蟠吩咐小厮安排车马将四位王爷完完整整的送回了各自的王府。转过身来又十分头疼的看着面前笑嘻嘻的云儿,开口叹道:“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圣上不是叫你最近别呆在京城吗?”
这也是替云儿的安全着想。毕竟当初云儿干的也是掉脑袋的大罪,徒臻安排她去南方,自然也是好意。
“我从六岁起便一直在京城晃荡,我的朋友我的姐妹我的家人我的敌人甚至我的爱人都在京城。你叫我去外边,我又能去哪里呢?”云儿也叹了一口气,转而说道:“何况那件事情我不说,你不说,只当从没发生过,谁又能知道什么呢?”
薛蟠见状,也无法了。从某种角度上讲,云儿是个十分固执的人。他她胆大包天,性格放诞。即便是坑害上皇这样的大事在她眼中也不过是给一个不行的恩客下药罢了。她不会随便说出去,却也不至于被这件事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薛蟠不知该怎么评价这样的云儿。
他只得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那你今日怎么会想起过来福源馆了?”
“我听说你要对付童家,我觉得手上有些消息是你感兴趣的。便想着说给你听。”云儿说着,有些抱怨的嘟了嘟嘴,“我一个浪□人,总不好登你的家门败坏了你的门风。给你家下人传个口信叫你来找我,估计他们也没放在眼中。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得亲自过来找你了。”
薛蟠闻言,不由得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
云儿虽然说得轻松,可是薛蟠也能想到,云儿定是传话好几次却发现自己没有收到,这才逼不得已亲自找上门来。毕竟……以云儿目前的尴尬身份,忠信侯府的人不希望她同自己有什么瓜葛也是可以肯定的。薛蟠甚至能想象,兴许这个命令便是薛夫人亲口下的。
只是这种事情,薛蟠也不好开口解释,只得讪讪说道:“可能是我这段时间太忙了,他们也没抓到我的影儿吧!”
“行了,我又没埋怨你,你心虚个什么劲儿。”云儿摇了摇头,轻笑道:“我自然知道,我这样的人,是不受大家妇人待见的。我也未必就将他们放在眼里了。我自快活我的,她自芥蒂她的。如若不是此事干系重大,我也不会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