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成与不成真的关乎六爷一人啊!”薛蟠挠了挠头,轻声叹道。
“你不是吧?”徒煌咬牙切齿的瞪着薛蟠。
“楚王好细腰,京中多饿死。世人的目光总是盯在上位者的身上,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行焉。从前几年的碧螺春,到西湖龙井和老君眉,莫不如是。这次夜总会的事情能不能成功,真的要靠六爷一人了。”薛蟠不厌其烦的劝说道。
徒煌闻言,立刻猜出了薛蟠话中未尽之意。当即恨恨的瞅着薛蟠说道:“我说黄鼠狼给鸡拜年就没安好心。我找了你这么多次你都推脱,这次竟然先找到我的头上……你还真是无利不起早啊!”
“作为一个商人,这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多谢六爷夸赞。”薛蟠一脸真切的谢道。看着面色铁青的徒煌,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六爷的意思……”
“你做梦。”徒煌没好气的斥责道:“爷要是敢在父皇的万寿节上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父皇能立马砍了爷的脑袋你信不信?”
“此事好与坏,端看我们要如何策划了。”薛蟠并不着急,反而慢悠悠的说道:“六爷先听听我的主意,若是成功了,不光咱们夜总会的名头打响了,六爷在上皇面前也就露了一次脸儿,还愁今后没好处吗?”
徒煌沉吟片刻,到底挡不住金钱的诱惑,犹犹豫豫的说道:“你先说说要怎么行事吧!”
“我观上皇一生际遇,自六岁登基,灭权臣,除藩王,敌外辱,阔疆域。短短十二字竟然囊括了英明君主必备的手段与行事。如今因身体的缘故让位于圣上,心中肯定有些失落的。不如我们将上皇一生功绩编在一支曲子中,在万寿节当日唱出来。上皇听了一定开心,开心了就一定会赞扬六爷的孝心。六爷亲自上阵彩衣娱亲,不光娱乐了上皇,还顺势为我们的夜总会铺路造势,一举两得,多好呀!”
“你是说,也将我父皇的功绩排成一部歌舞剧在万寿节上表演出来?”徒煌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然也。”薛蟠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一旁沉默半晌的徒藉突然开口问道:“小侯爷似乎胸有成竹,不知道小侯爷可否将当日要唱的曲子谱了出来。”
“那是自然,我早就准备好了。”薛蟠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张宣纸递给徒藉道:“就是这个。”
徒藉接过,在徒煌面前展开得了两叠的宣纸,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跃然于纸上。徒藉轻声赞道:“好字。”
薛蟠接口笑道:“墨汁儿的字向来都是好的。”
两位王爷这才注意到自进了包间儿后就没再说话的林墨之。林墨之见状,优雅的颔首笑道:“王爷谬赞了。”
眉目缱绻,仿佛是初春冰雪消融的春水,说不出的绮丽潋滟。看的人一阵失神。徒藉自己就是个温润如玉的性子,瞧见翩翩君子的林墨之,立刻起了亲近之心,当即笑着赞道:“不愧是文采斐然的状元郎。单只看这一手炉火纯青的簪花小楷,就能看出状元郎的造诣高深。”
林墨之不以为然的轻笑一声,淡然说道:“写字乃文人必备之手段,子毓的字也不过是稀松平常,当不得王爷这句称赞。”
意料之中的疏远,徒藉也不以为意,含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端起桌上的茶盏啜了一口。
这位三元及第的状元公向来清冷孤傲。小小年纪连中三元,接着被外放一县之主。三年吏部考核以最优的成绩调回京中,直接入了翰林,成了圣上身边的撰笔大臣。十八岁的正六品官员,除了那些靠祖宗荫庇的世家子弟,林墨之的官运亨通早就引起了京中有心人的注意。等过两年圣上的权柄稳固了,恐怕林墨之也一跃成为朝廷的新贵了。
这样一个前途大好的少年官员,不屑自己这个早就没了前途的过继王爷也是情理之中的。
徒藉虽然这么宽慰自己,奈何心中掩不住黯然,就连眉目都失色许多。
林墨之轻叹一声,开口说道:“忠廉王爷睿智机敏,长袖善舞,翩翩风采微臣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徒藉自嘲一声,开口笑道:“小王不过是个遭人厌弃的……现如今也不过是得过且过,有一日算一日罢了。”
“潜龙在渊,不过是蓄势待发,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一飞冲天受万人仰慕。王爷心智手段皆属上乘,如今欠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罢了。当今圣上任人唯贤,何况王爷又是圣上的嫡亲兄弟,一脉相承,关系最是亲近不过……”林墨之说到这里,不动声色的夹了一筷子糖醋鲫鱼放到徒藉面前的骨碟中,状若无意的说道:“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找好自己的位置。与其邻渊羡渔,不如退而结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