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茗一噎,苦笑道:“还好,正觉得天儿热,瘦些便耐热。”
乌拉那拉太太自得到十三阿哥没了的消息,便心神不宁,想进宫探视,偏偏皇后又病倒了,无人召她。幸亏后来皇后好了,前几日宫里还赏出东西来,有皇上在木兰得的东西,可见皇后现在过得不错,乌拉那拉太太这才放下心来。
自递了牌子心里就在盘算着了,生了个皇后女儿,自是得意,只是……沾光却沾得并不算多啊~想着,又恨恨地想起了方才排在自己前头的大学士傅恒之妻富察夫人来,都怪她们家!
按制,皇后父当封一等承恩公,富察皇后之父李荣保早卒,乃是追谥,乾隆十三年,孝贤崩,又追谥李荣保之父米思翰为一等公。偏偏傅恒居然固辞爵位,自己立了军功,又哭着喊着地再次辞了皇帝封他的一等忠勇公。弄得乌拉那拉家也得不到应有的爵位,乌拉那拉太太恨得牙痒!琢磨着要在女儿面前上点儿眼药,让女儿抓紧了皇帝,也好给娘家谋点好处。
乌拉那拉皇后虽然长子才五岁,可自己已经四十了,家中的兄嫂年龄更大,喜答腊氏都抱孙子了。可是,喜答腊氏虽算得上当朝贵戚,自己的身份并不高,且自己的儿子官位也不显,也难免想借皇后之力。
婆媳俩这么想着,语气间便透出热切来。一时又说到令妃家人的“嚣张”来:“不过是个不知道弯了几道的亲戚家的女儿,嫁着了福伦这么个‘大学士’就开始结交起士人来了,谁不知道他们魏家是包衣出身的?就这么张狂起来了!什么学士?不过是个协办!”
好么,福伦都出来了!钟茗一撇嘴,却也听出来那拉太太语气里的酸味儿来的。乌拉那拉氏说是著姓大族,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在今朝,像这样拿得出手的人物还真是不多。又听得喜答腊氏道:“福家的两个儿子,居然一为阿哥伴读,一为御前侍卫,令妃怕是又要得意了……”
钟茗皱了皱眉头,福尔康确是做了御前侍卫的,现在还不是侍卫头儿,不能四处走动的,这么说,他还没见着晴儿?两人还没有“那个下雪的晚上”?
第28章 人心不可测(四)
坤宁宫里,婆媳两人见钟茗皱眉,对望了一眼,那拉太太道:“娘娘,无论如何,不能让令妃再嚣张下去了,她又添了个阿哥,还与五阿哥交好,五阿哥常会便装入福伦家的!”
钟茗一抬手,那拉太太住了口,钟茗想了一想方道:“乌拉那拉家里,有拿得出手的人么?”又瞪了喜答腊氏一眼:“光知道说别人的儿子,你自己的儿子呢?!文不成武不就的!这宫里岂是好呆的地方儿?趁早回去约束好家里的几个哥儿,用功读书才是正经!光看着别人风光,自己怎不挣去?”
喜答腊氏张张嘴,又闭上了。钟茗冷笑道:“我倒是想跟皇上说,你倒让我说什么呀?!你倒是给我说一条儿瑞哥儿能让皇上看上的长处来听听!你甭急着发酸,先去让瑞哥儿弄点儿出挑的事儿出来再回我!”
顿了顿,又对那拉太太道:“额娘,我何尝不知道要在宫外多个臂膀?互相扶持着,大家互增体面。单看看傅恒,为孝贤皇后争了多少光彩?”一挑眉,发现婆媳两个并不甚在意,钟茗也有些火了,“皇上常为八旗渐腐而忧心,你们也看看现如今,八旗里能拿得出手的人,越往小一辈儿越少了,竟是一代不如一代,瑞哥儿但用一点子功,还能不显出来么?到时候,便是不用人说,他也能出头!傅恒为什么力辞爵位?不就是怕被人说是靠着裙带上位被人瞧不起么?!你们要瑞哥儿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自身无能么?!”
那拉太太的表情似有松动,喜答腊氏道:“这不是……心里急么?不说富察家的福灵安已是御前侍卫了,连那个福尔康,也是三等虾了,可偏偏,娘娘的亲侄儿……不是瑞哥儿不上进,可总要给他个好位子才能显出来不是?八旗里头有能为的人也不少,可有多少人或是家族不显,或是无人提携才埋没了的……”
钟茗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拉皇后没少为娘家人求过恩典,只是乌拉那拉家族虽大,近来却是不争气的比较多,实没有让乾隆能看得上眼的。眼前这些人,居然还不思上进,要撞木钟!
“去让瑞哥儿好好读书,还有,庆哥儿,我不看正黄旗官学里的考语,只告诉你们一句,要能应付得了皇上考较!你道皇上什么都不懂么?我便递了话儿,皇上能不问一声儿就抬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