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他的手掌很有可能擦枪走火摸上自己的后背,二宫立即不敢动了。

死柄木的身体温度比常人似乎要低一些,在夏天的时候倒是像人形冰棍,即使凑到一起也只会感到舒适,二宫也觉得离得越近越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凉气,便忍不住无意识的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而二宫睡觉时喜欢蜷缩着身体弯成弧状——这点,跟死柄木差不多,再加上二宫的个头本来就比死柄木矮上几分,所以即使枕着同一枕头,二宫也比死柄木低上半头,正好将额头抵在死柄木唇部的位置,而他的鼻翼也在死柄木的脖颈附近。

死柄木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二宫呼出的热度喷洒在他的颈部,从未与人靠的这么近的他本应该是排斥自己的命脉捏在他人的手里,但一想到这个人是二宫,他的心中便诡异的充满了满足感,甚至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够靠的再近一些。

脑海中忽然浮现那天两人决裂的零碎画面,死柄木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眉宇间多了几分烦躁,他又环着二宫的腰身紧了紧,企图用力度排除这胸中的不安。

为什么……即使他们如此亲密无间的抱在一起,心中却永远不会觉得安心?

死柄木目光复杂的垂头看向闭眼露出安详表情睡着的二宫,半晌,才缓缓闭上了双眼。

两个阖眸进入梦乡的人安静的躺了十五分钟左右,听见身旁的人呼出的均匀的呼吸声,二宫忽然再次睁开了双眼。

他先是平静的看着死柄木的睡颜,片刻后,从死柄木的怀抱中伸出一只手臂,轻轻摸了下自己的耳垂。距离上次发动个性早已过了一个小时,他顺利的发动了个性。

他闭上眼睛,专心的用精神联络着自己的小伙伴,心里道了一声歉意:抱歉啦,这么晚还要把你叫醒。

果然,大半夜又被脑海中的呼唤弄醒的齐木表情微沉的坐了起来,他的大脑还在回荡着二宫的一些诡异的叫喊,一时间情绪并不稳定。

这也难怪,任谁睡得好好的,脑海中突然传来‘睡你麻痹起来嗨’‘朋友们嗨起来,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等可怕的蹦迪词,再好的脾气也都会发火。

“……想死吗?”齐木阴森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可以成全你。”

“好汉饶命。”二宫承认错误的速度也堪称一流:“抱歉啦,我这里出了点事,必须现在告诉你,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齐木也知道以二宫的性格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是不会这么晚打扰他的,他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勉强打起了精神:“说吧。”

二宫立即言简意赅的将自己身体的事情告诉了他,并在齐木越来越严肃的面容中,发出了请求:“如果三天后我仍旧没有跟你联络的话,恐怕就是成为了敌人的傀儡,到时候请立即把我营救出来,无论是解刨还是手术都随你喜欢,务必让我恢复原状。”

顿了顿,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庆幸:“如果我的身后没有你的话大概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了吧,我可是十分相信你的能力的齐木……那么,我就把自己拜托给你了。”

他郑重的语气让齐木微微叹了口气,与二宫扯上关系后,他原本轻松的日常就变得摇摇欲坠起来,有时候他又怀疑起当时自己为何要给予对方‘一定会帮你’的承诺。

或许是两个相似的人的惺惺相惜,又或者是他的父母的嘱托,又或者是他们第一次对话就命中注定的。

——他没办法放着二宫不管。

因此,他说道:“啊……定不负你所托。”

晚上这一小插曲,睡熟了的死柄木没有察觉到,第二天清晨,他难得意识朦胧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手抓了抓蓬乱的发丝,摸索着摸了摸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待察觉到指腹下的温度竟是冰冷的之后,大脑立即清醒了不少。他径直的下了床,慌忙的将视线扫过四周,却依旧没有看到想要看见的人,不禁精神一震,一股绝望油然而生。

他又走了……再次离自己而去。

身上的每一颗细胞都在叫嚣着悲痛,死柄木缓缓将手掌抓向自己心脏前的衣襟,无声的发出了悲鸣。

到底怎么才能真正的留住他……拿锁链捆起来,又或者打断他的双腿……让他只能永远依靠自己,好不好?

就在他万念俱灰差点就要黑化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窸窣的声响,死柄木动作一顿,迅速抬头看向大门,眸中闪过一道希翼的光芒。门从外面慢慢打开,露出那熟悉的身姿,阳光穿过二宫的银发,像是漫天的白雪闪烁着亮光,连带着他的唇畔边也勾着漂亮的弧度。

“你……”死柄木怔怔的看着如同天使般降临在自己最绝望时刻的二宫,一时间唇瓣微颤,竟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