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眼睛没闭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保镖的说话声:“慕少爷,怎么了?”
一听到“慕少爷”三个字,刚闭眼“视死如归”的盛煜却猛地睁开双眼,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将脑袋贴在了门边。
“门锁坏了打不开?……您去找其他人吧,我们还在看守盛少爷呢……”保镖的声音里还带着点犹豫,盛煜却急得拧起了眉头,小俞门锁坏了就去修啊,看个屁的守!
在盛煜的心声催促下,保镖终于改变了主意,“好吧,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门撞开……”
保镖的声音渐渐远去,盛煜的耳朵还紧贴在门上,他还想听那几个呆头呆脑的保镖有没有帮慕俞把门打开,却忽地听到一点细微的摩擦声从脚边传来。
他低下头,入目的却是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便签纸。
上面的字体娟秀工整,只简单地写了一行字:“晚上十一点,来我房间。”
此时此刻,盛煜已几乎记不起来这一整晚加上一个早上,他脑海里都在想着什么了。
他的眼中只有手中的这一张便签纸,这便签纸上的短短八个字,一下子将他从绝望的崖底拉回了地面,盛煜就像是遭遇破产不得不捡垃圾为生的穷小子,有朝一日忽然在垃圾场捡到了一张八千万的彩票般,那一瞬间击中他心扉的狂喜几乎令他原地起跳。
然而盛煜还是用尽了此生所有的自制力,强行按捺住了心中的兴奋,他知道慕俞是背着盛景城给自己送这张纸条的,一定也不希望自己暴露。同时,盛煜心头冒出一丝窃喜之意来,盛景城硬要把他和小俞分开,还说他混账,可实际上呢?慕俞引开保镖也要给他送纸条,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盛煜到底还是忍不住在手中的便签上亲了好几口,尽管知道慕俞是beta,不可能有信息素,他仍是觉得慕俞经手的便签纸香香的,带着点甜味。
他将便签纸收在了最靠近心脏的部位,俊脸微红,迫不及待地等待起了晚上十一点的到来。
……
夜晚十点半,慕俞便从盛景城的书房离开,先一步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进浴室认认真真地洗了个澡,换了身宽松一些的睡袍,缩进了被窝,顺手拿了一本书放在膝盖上翻看。
离十一点还有十分钟,几声急躁的敲击声便从窗户的方向传了过来,慕俞早有预料,他转头看向窗户,果然在窗外看到了如蜘蛛般扒在窗外的盛煜。
盛煜从小就展露出了在爬墙方面的极高天赋,门口有保镖守着,他就从窗户入手,盛景城锁上了他的卧室门,却锁不住他的窗户,只要盛煜想,他就能顺着窗户爬到慕俞屋里,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慕俞朝着窗外的盛煜做了个手势,表示窗户没锁,盛煜可以进来。
见状,盛煜眼中一亮,他立刻推开窗户,灵活地翻进了慕俞屋内。
刚分化成alpha,他凶得差点就要把慕俞做了,现在却只敢站在窗边,眼巴巴看着慕俞,甚至连视线都不敢在慕俞颈上的纱布多停留几秒,“小俞……你叫我过来,是想说什么?”
慕俞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只冷冷地看了盛煜,盛煜便本能地换了个称呼,“哥,哥哥。”
像招呼狗一样,慕俞朝着盛煜招了招手,盛煜就真的像狗一样摇着尾巴走到了床边,慕俞又是一招手,盛煜下意识就蹲了下来。
慕俞将手放在他偏硬的发顶,随意地揉了揉,将盛煜出发前精心梳过的头发都揉乱了,盛煜也只是毫无怨言地任凭他揉,经历了失而复得之后,他现在简直可以说的上是予取予求,只要慕俞肯接受他,他什么都可以做。
然而慕俞只在他头顶揉了一会,便将手收了回去,仿佛盛煜不存在般,接着翻看起膝上的书。
盛煜可以接受慕俞像狗一样对待自己,却无法接受慕俞一分一秒的无视,他立刻着急了,“哥,你叫我过来,难道什么都不想说吗?”
他将脑袋搁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用脸侧碰了一下慕俞放在一旁的手,见慕俞没有明显的拒绝,又大着胆子,双手捧起慕俞的手,将其贴在自己脸上,道:“哥,之前是我混账,我不求你原谅我,只要你能理理我,哪怕是打我、揍我、把我从窗户丢下去,我都能接受。”
闻言,慕俞终于将视线从书页转移到了盛煜脸上。
不等盛煜露出喜悦的表情,他便猛地感到面上一阵疼痛——是他捧到脸上的属于慕俞的手,正用力按压着他脸上的淤青。
盛煜没有任何挣扎或是反抗,他甚至觉得慕俞按得轻了,应该再用力点才对,让他记得疼,以后就再也不会干混账事惹慕俞生气了。
但慕俞对折磨人不感兴趣,只按了一会,便将手从龇牙咧嘴的盛煜脸上移开了,盛煜怕他又不理自己,下意识想将慕俞的手又捉回来,慕俞只皱了一下眉头,他就僵住了动作,重新缩回手,安分地蹲在床边。
慕俞面朝他,指了一下后颈的纱布,一手拇指、食指与中指比了个半圆,抵在前额,皱紧眉头。
“后颈很痛。”
盛煜看懂了其中含义,他终于敢于将视线放在慕俞后颈的纱布上,想到在网上看到的那些,beta遭遇alpha标记有可能感受到的痛苦与折磨,饶是他,也知道自己到底犯下了何种罪过,他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唯一完好的那边俊脸顿时肿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