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想也是,便小声道:“我叫……车三牛。”
三牛?好吧,这个名字委实不算好听,但也不稀罕,很多人因为家中孩子多,或者秉承着“名贱好养活”的原则,所以就没正经起名字。女孩依序齿叫“xx娘”,男孩叫“xx郎”,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如雷贯耳的名字,相比之下“三牛”已经算是不错了——这总比“狗蛋”还有“狗剩”什么的好听吧!
“那我叫你‘三郎’吧!”绣巧道。
“三郎?”车三牛问道,“为什么这么叫?”
绣巧说:“你是我的夫君啊,当然要叫你‘三郎’了,还是说你打算让我叫你‘牛郎’?”
车三牛听后便摇了摇头:“算了,世上已经有一个牛郎了,我还是叫三郎吧。”说着,他又偷眼去看了自己的小妻子一眼,面上忽然绯红一片:“你真好看。”
绣巧也小脸一红:“……哪有。”
车三牛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抓着红嫁衣一角,上面绣着一对比翼鸟:“我叫……袁绣巧。”
他们之间有着算得上久别重逢的喜悦,但更能让他们变得心心相印的,是彼此性格上的契合。他们有着差不多的兴趣爱好,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话,小夫妻俩的日子好比蜜里调油,叫人看了好生艳羡。
白旻从镜子里看到了车三牛第一个深刻的记忆,这是他和妻子相遇相爱的过程。
而第二个,便是他在军中的生活。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诶,小子,你想什么呢?”军帐里的老大有一个很朴实无华的名字,叫铁头。他长了一副很凶的面孔,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角一直蔓延到下颌骨,堪堪避过了眼睛,没让他变成一个独眼龙。据说是在之前一次交战中,被敌军的斧子蹭了一下。
“我当初随军出征的时候是五月,那时我的妻子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如今初雪降临,孩子应该已经满月了。”车三牛遥望着远方的天空,“只可惜我寄回去的家书都还没有回信,我也不知道绣巧如今怎么样了,孩子是男是女,日子可还过得如意。”
铁头道:“我跟你的心情差不多,当初我离家的时候,我那儿子也才刚会走,实在是离不开人。”
车三牛点点头:“我知道。”
“别总那么悲观,往好处想,若是仗打赢了,咱们就有了军功,到时候一家老小都能跟着风光。”铁头安慰他道,“若是输了……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听说晋中杨家是极受人爱戴的世家贵族,倘若他们战胜了我军,想来也会善待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