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熟门熟路地往书房走。
文昌面前的桌案上,摆着的赫然是方才断掉的铁剑,玄女刚踏进来就瞧见了。她不动声色地将册子丢在他面前,大咧咧坐下来,努努嘴:“写吧。”
文昌抬眼看她,她脸颊上还贴着一缕湿发,这时候才能看得清楚,她头发并不是墨色的,而是泛着淡淡的青。
他支着肘,缓缓道:“我方才听你对徒弟说‘老老实实地练,不要想投机取巧之事。’那我现下帮你写了,算不算投机取巧?”
玄女道:“当然不算,我们又不是师徒。”
文昌把册子拨开,拿起断剑,不紧不慢道:“那我就更没理由帮你了。”
她看着断剑,话中威胁不言而喻:“你若是也觉得方才那剑有点惋惜,我现在可以再补一剑给你。”
文昌平静陈述道:“你威胁我。”
玄女觉得这两个字他总结的极好,笑道:“正是。”
他撑着下巴,似笑非笑道:“可是这件事闹大了,归根究底,好像娘娘不大占理诶。”
玄女凤眼微眯,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来。她才发现,文昌也是个很会耍无赖的人,正巧她十分精于此道,并不介意同他切磋一下,“那你想怎么解决?”
文昌一挥手,她面前的桌案上凭空出现了笔墨纸砚,兼有一卷道经。他理所当然道:“我素来不爱看人闲着。你练字,我帮你补笔记,意下如何?”
她愣了一下,“仅此而已?”
文昌微微颔首,反问:“不然呢,娘娘以为我会如何?”她拿起笔杆蘸墨,自顾自地笑了笑:“无妨,是我高估你了。”
文昌见她开始临摹练字,亦提笔舔墨,翻开册子,往上面添补着。
屋外风雨大作,屋内静谧无声,烛芯偶尔会炸开一声清脆,俩人伏案各忙各的,互不打扰。
玄女头发上滴下一颗水珠,好巧不巧,正好落在刚写好的‘道’上,墨迹尚未干透,再借这滴水,迅速地晕染开。
她写字已然是很费劲了,这一滴水还透了好几张纸,很不耐地“啧”了一声,落入文昌耳中。
他分神看过去,她一手托腮,另一手拎着纸,在半空中甩来荡去,百无聊赖地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