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陛下在南宫被囚时,多亏有孙太后和朱灵封多番照拂,才能活下来。而当今的太子殿下,当时是景泰帝的眼中钉, 也多亏朱灵封衣食住行都与他在一处, 他才能留下一条命。
可是现在,他们还有谁记得当初的千恩万谢呢?
她正想着,朱灵封已走了出来。
他搬了一方矮几和两个软垫,又将一个暖手铜炉塞在菱歌手中, 方才俯下身来布置那些东西。
菱歌握着那手炉, 俯下身来道:“襄王哥哥, 这些事还是让我来吧。”
朱灵封笑笑,道:“孤做惯了的, 你不要沾手了,仔细伤着。”
他说着,便低头去摆那些茶点,道:“长日漫漫,孤发现很仔细的去做这些日常小事反而有许多趣味,从前没有时间去做的,现在都可以慢慢做了。这样想想,远离权势也是一件好事,对不对?”
菱歌吸了吸鼻子,笑着道:“是啊。从前总有宏愿,还不知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如今却觉得这样过日子也很好。”
朱灵封倒了一盏酒给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道:“所以,早些出宫去吧。阿瑶,远离这是非之地,再也不要回来。”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她,道:“孤和阿瑛做不到的事,希望你能做到。”
菱歌望着杯中酒,仰头喝了下去,道:“我先不出去了。”
她浅浅一笑,道:“我要为父亲平反,为那些无辜的人,讨一份公道。”
“这不是你该承受的东西。”朱灵封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罢。若阿瑛还在,也不忍你如此的。”
“襄王哥哥,你信吗?”
“什么?”
“我做这一切,不只是为了父亲、姐姐,更是为了我自己。”菱歌红了眼角,道:“我得给自己一个理由,让自己活下去。我没有办法安然的活着。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你们付出了这么多,我却独自一人置身事外。”
“阿瑶……”朱灵封悲悯地望着她,像在看一个迷途不知返的孩子,道:“这是我们该承受的命运,你有机会逃脱这一切,是我们最大的幸运。”
菱歌摇摇头,道:“不能了。襄王哥哥,从姐姐死的那一天起,我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她说着,又斟了一杯酒,苦笑道:“好想大醉一场啊!”
五年前。
“吱——”门被猛地推开,裹挟着外面的嘻笑声、呻/吟声一道涌了进来,与这屋子里的安静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