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问到底是谁害了你父亲,我告诉你,前朝所有得势的官员,后宫作威作福的司礼监,他们都有份!若细论起来,当年挑唆着陛下发动夺门之变的,有四个人,他们各个都得到了重用,平步青云,而他们,就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
菱歌呼吸一窒,道:“这四个人,是谁?”
霍初宁道:“如今的内阁首辅杨敬、司礼监掌印高起、我那个好哥哥霍时,还有……锦衣卫指挥使,陆庭之!”
她说完,颇有些残忍的看向菱歌,观察着她的反应。
可菱歌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些名字,道:“宁姐姐,容我问一句,这些消息,姐姐是从何处得来的?是否真切?”
霍初宁道:“我伴在陛下身边多年,若连这些都查不出来,也不必谈什么报仇了。更何况,陛下如今最倚重的便是这几人,至于为何倚重他们,你可想过?旁的先不谈,就是陆庭之,他不过是个岌岌无名之人,为何能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你可想过?”
她说着,有些担忧的望向菱歌,道:“菱歌,那日我看得出,你与陆庭之的关系……并非寻常,可男女之情向来只会是牵绊,而你我既要报仇,便绝不可被牵绊。这偌大的京城,我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菱歌抿唇道:“姐姐错了,我与陆庭之只是亲戚,并无旁的。因着我是陆家人,他对我多加照拂,于我有恩,仅此而已。”
霍初宁听她如此说,便松了一口气,道:“如此甚好。起先我还为你担心,陆庭之行事狠辣,连他师父都杀,何况旁人?”
“他师父是……”
霍初宁眯了眯眼睛,道:“上一任的锦衣卫指挥使,章鹤鸣。他将陆庭之带入锦衣卫,却被他所设计,死在诏狱。这样冷血的人,又岂会是良配?更何况,他还与少衡不睦。”
菱歌赶忙问道:“我正想问姐姐,少衡哥哥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谢家牵累的?”
霍初宁避而不答,只摇了摇头,道:“等将来,你会明白的。他心里的苦,不比我少。”
言罢,她便替菱歌理了理衣衫,道:“你如今入了宫,便离陆家那些人远着些,等将来出宫之时,姐姐为你安排一个好亲事,陆家那些人便配不上你了。”
菱歌道:“陆家的人很好。”
霍初宁叹了口气,道:“罢了,你的事我不便多问。你如今在司药司,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她说着,便从袖口中掏出一个信笺,递给菱歌,道:“这上面是我需要的药材,有的易得,有的也许需要费些功夫,左右你在司药司,总有机会得到的。”
“姐姐需要进补,为何不让司药司去采买?”菱歌不解。
霍初宁苦涩道:“这是帮着怀孕的方子。”
她见菱歌不语,便解释道:“陛下不喜后宫女子有孕,因此不许宫中女子吃这样的东西。每次侍完寝,陛下都让他身边的太监给我服下红花,红花极阴,日久天长的,我的身体便难以有孕了。”
“我不懂,姐姐既然恨陛下,又为何要怀他的孩子?”
“因为大明的规矩,一旦陛下驾崩,无子女的妃嫔便要殉葬。”此时,霍初宁的眼底才有了些氤氲之色,道:“我不要陪他一起去死。阿瑶,我要活着啊!”
菱歌这才陡然惊醒,大明的的确确是有这样一条规矩的。先太后孙氏之所以能活着做太后,便是因为她生有陛下这个儿子。而其他无所出的妃嫔,便随着先帝一起,被埋在陵墓之中了。
菱歌此时才明白,霍初宁为何要让她去司药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