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歌叹了口气,道:“许先生未必在乎这个,我只是为淮序撑场面罢了。”
那些同去读书的孩子们都带了拜师礼,淮序若是不带,只怕旁人要议论,淮序又是个敏感的性子,旁人只一个眼色,他便全明白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冒风险出来,更不会……用那个人的银子。
菱歌想着,伸手摸了摸怀里的荷包,微微一笑。
这是那人的荷包。
里面银子不少,也算是这一路上她尽心尽力讨好他的酬劳吧!
细细算来,还是他占了便宜。不过能从他那样的人手里顺些东西,她对自己很是满意。
菱歌想到这里,颇有些悠然自得,车里偶尔吹进来一丝风,好像是他在身后揽着她,他的呼吸透过单薄的衣衫,直直扑到她后颈里,激得她忍不住瑟缩。
还好,思夏心里不安,并未顾得上看她。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道:“表姑娘,棋盘街到了。”
棋盘街地处京城交通要冲,又是五府六部等庞大中央机构官员的聚散地,是天下商货汇聚之地。
此处商业繁华,又紧挨着皇城,因此,有不少朝臣将府邸安在此处。
思夏从马车上跳下来,将帘栊掀开,扶着菱歌下了马车。
菱歌眯着眼打量着四周,见街对面便有一户人家,门匾上赫然写着“杨府”两个字。
杨府……
菱歌问道:“这里从前不是谢府吗?”
车夫笑着回道:“表姑娘从前来过京城?这可是五年前的老黄历啦!这里从前正是谢府,不过谢少保出事之后,这处宅子便被陛下赐给了杨大人。”
“哪个杨大人?”思夏问道。
车夫道:“还有哪个杨大人?正是杨阁老,杨敬大人呀!他为着陛下即位立了大功,入阁做了首辅不算,还得了这么一处好宅子。小的听说,谢家是百年大族,这宅子可是祖宅,里面雕梁画栋的,和仙境一般!只是可惜了谢少保,那么好的人,哎……”
果然如她父亲所说,天下之人,但凡有些良心,便都是念着谢少保的好的,没人使得苛责他,更没人会叫他“罪人”。皇权可以让一个人死,却堵不住悠悠之口。
菱歌不说话,只冷冷的望着杨府的牌匾。
车夫有些没趣,便感慨道:“这人的境遇,真是不好比呐!”
“京城的百姓,还记得谢少保么?”菱歌淡淡道。
“那是自然,只是小的们人微言轻,不敢多言。这上头的主子们怎么想,小的不知道,可百姓们都是念着他的好的。”
那车夫正感慨着,便见杨府里走出来一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