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惊叹,行以南确实是这世上最懂她的人。
他们之间,没有真心,有的只是嘉云一直都想要将行以南打碎的执拗,嘉云喜欢这样的快感,有着酣畅淋漓的残忍。
行以南看懂了,于是不惜自己打碎自己,以此来卑微的乞求,可以一直留在嘉云的身边。
嘉云随时都会腻,也随时都能将行以南处置了,这样口头上的话,她说的实在是不少。
可细细追究起来,嘉云其实是舍不得的,倒也不是舍不得行以南这个人,她只是舍不得这样独一份的感觉。
行以南太贪心了,他这样做,除了想留在嘉云的身边,还想要谋求嘉云的真心。
他已经将一颗真心捧出来了,近乎是跪在地上,让嘉云怜惜。
但嘉云没有真心。
她描过行以南的眉眼,这副身子她很喜欢,指尖顿在行以南干燥的唇边,嘉云笑了笑,轻声呢喃:“我没有,行以南。”
行以南想要欢愉,嘉云乐意赐给他,但想要真心,嘉云没有,皇室中人,都是没心的怪物。
嘉云从不为此烦恼,即使行以南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是让嘉云微微起了波澜而已。
细小的涟漪缓缓荡开,很快就会消失。
……
行以南昏昏沉沉地睡了三五日,醒过来的第一瞬间,感受到的是疼,是浸入四肢百骸的疼,自手腕处蔓延,无休无止。
疼得他落了泪,在这样的疼痛折磨中,生出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殿内没有嘉云的影子,难道就连这样,也留不住嘉云吗?
他忘了,嘉云最讨厌别人用伤来换取她的怜惜,恐惧袭来,让他后背发寒。
他千算万算,偏偏忘记了算这样一点。
那些滴下来的血,一刀又一刀划伤自己的决绝,其实还是满盘皆输。
回影送了药进来,瞥见行以南已经醒了,正在睁着空洞的眼睛往下淌泪,浑身上下都是绝望的气息。
回影在原地顿了顿,还是迎了上去,他开心道:“良人醒了。”
行以南被回影撑着坐起来,原先的好气色都没了,回影搅动着碗里的药,告诉他:“忍冬已经去请陛下了。”
听见“陛下”两个字,行以南的眼中总算是有了些波动,他着急地问:“她会过来吗?”
知道行以南惦记的就是陛下,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为了陛下,回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神采奕奕地道:“会过来,良人这几日昏睡,都是陛下一直陪着的。”
行以南那颗没有着落的心忽然安定下来,他用力握住布料,手腕上的疼都可以被他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