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舒意像是被梦魇迷住了心智,拔掉手背的静脉输液针,迷迷茫茫要找自己的手机。

适时被商靳沉阻拦回来。

徐舒意的意识在一瞬间回归于身体的疼痛,最主要的是记忆太痛苦了,他清晰地记起,自己像疯子一样向商靳沉施暴。

这种失控太可怕了。

徐舒意面无表情地说,“无论如何,是我引来的麻烦。”话音未落,目光自然降落在商靳沉的手腕上,缠绕紧密的医药绷带下,依稀有一点洇出血水的痕迹,是他发疯咬过的地方。

痛苦到麻木的情感漩涡里,又重新添加了另外一种极致的折磨。

都是我的错。

徐舒意说,“都是我的错,我遇见温如新的时候,就应该提高警觉的,不论是小陆,或者是你现在我只想求一件事。”

徐舒意有些趋避商靳沉的视线。

在这场意外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但假若没有他的话,可能一切会更好。

“求你不要拦着我,我作为一直参与到事件中的当事者,有义务去当地警察局报警。”

上一次。

当他看见小陆宁可摔断胳膊腿脚的第一次,他就应该去报警了!

商靳沉站在他的身边,安静地从床头柜拿出一根清洁的棉签,用被咬伤的手,死死摁压住徐舒意还在出血的针眼。

保镖们听见屋内的响动,快速冲进来,直接被商总一抹幽暗的眼神劝退,纷纷低着头钻了出门,连护士医生也没叫来。

商靳沉替他摁压了一会儿,像是努力地在维持着镇定,才说,“小意你理智一些,这个社会并非你所想象的,处处充满着光明,总会有一些阴暗的角落,黑白交接的地带,是你绝对不能触碰的。”

“这里不是华国,我现在会尽最大可能保护你安全地离开。”

至于其他的人,确实属于能力范围之外。

徐舒意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坏了,他看向商靳沉的目光变得怪异,像盖着一层厚重的、窒息的、沾满灰尘的纱。

商靳沉想起徐舒意狰狞地叫他去死的模样。

他这辈子从未体会过的伤心,在某一个瞬间足以将商靳沉击垮。

商靳沉说,“小意你是医生,救死扶伤是你天职,是你骨血里融合的一个部分,你恨我把陆子安献祭了出去,你也恨陆子安现在生死未卜,可你!!”

徐舒意条件反射怒视着他,“我怎么了?”

商靳沉用手背轻触额头,俨然在控制自己的脾气。

而后将徐舒意的手肘捏住转动方向,在手肘内侧,青色血管最鲜明的娇嫩肌肤间,明显地扎着几个针眼,没有在扎针后认真地处理,以至于又青又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