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凌云原本提议让他从家里车库挑一辆车,徐舒意回绝了,虽说医生的工资挺高的,不过他有一个攒钱规划,想先攒够房子的首付,再说其他的物质条件。

不用陪着商家几个一起出门游玩,徐舒意的心情陡然舒畅,骑电动车时还戴上了蓝牙耳机。

只听见身后的车喇叭声摁得很足,他便立刻双脚踩地,支撑着自行车回头张望。

豪车是商靳沉收藏款中的一辆,隔着车前窗玻璃能看见司机张师傅与他礼貌微笑。

再往后看,只能看见某人西装笔挺,器宇轩昂地端坐着,怀里应该抱着笔记本电脑,商靳沉工作的时候自带威压,隔着玻璃都能看到他的眉头紧成一道沟壑。

他肯定是没抬头看自己的,但他绝对说了什么。

老张突然显得慌促,连忙开着车从徐舒意身旁擦肩而过。

商靳沉绝对是生气了。

徐舒意不好瞎猜商三少爷生气的点在哪里,他是极有自知之明的,绝对不会将商靳沉的阴晴不定,联想到因为自己身上。

正如徐舒意自己所言,春季是骨科病的爆发期,医院里天天人满为患,他每天早晨看诊的人数最高能达七十多例,就这还不属于专家号级别的情况下。

然后就是做手术,做手术,做手术!

人都说滑雪场的尽头就是骨科诊室。

徐舒意今天处理了六七起因滑雪而摔伤的病患,之前上钢板的时候还会被电钻震得手麻,如今被历练得又准又辣,往骨头上钉钉子跟玩似的。

因此在医院食堂午餐时,几个住院医生和小护士直接挤到徐舒意的身边打趣他辣手摧骨。

徐舒意虽表情冷冷的,穿着白大褂进病房查房时特别玉树临风,清如皓月,不过混久了都知道他面冷心热。

之前有个老乞丐出了车祸,被社会救助站的工作人员抬过来,浑身恶臭到无人愿意靠近。

徐舒意拿起剪刀,三下五除二剪开对方脏兮兮沾血的裤腿,推去做了x光,做手术的时候那么脏的脚直接抗在肩膀上,从头到尾面色不改。

其实并非徐舒意人格情操多么高尚,只是他看见那老乞丐,看见很多出车祸的病患。

就会无端想起他惨死的父母。

他爸妈死得太惨了,全身多处骨折,脏器破裂,入殓师缝缝补补才化了妆才勉强能看的。

那个时候徐舒意木呆呆地盯着两具尸体,竟有种天真的想法。

——要是他能用螺丝钉把父母散架的肢体拧起来就好了。

学医的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他也希望爸爸妈妈过奈何桥再投胎的时候,不要轻易丢了哪个零件。

下一辈子一定要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活着。

几个人围着徐舒意谈天论地,徐舒意虽不回答太多,总会被几个人逗得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