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燕怀宁出生了,李真人就不再只是让他呆在山上学习,他把孩子丢给山下一家人拿母乳喂养着,自己则带着周也去各地游历了半年时间。
在这期间,李真人教授他许多被燕闻筝刻意遗漏的东西,教他识人看人,教他人心叵测,尤其教他怎么识别坏人,辨别真假。
有偷奸耍滑的真小人,也有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最后他告诉周也,“燕闻筝可能不是真小人,也可能不是伪君子,但他一定不是你从前以为的那种好人。如果他是好人的话,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那他就不会在你跟他未婚妻的肚子里同时留下孩子。”
“阿也,他可能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他未婚妻,他喜欢他手里的权力。”
“他需要两个爱他的人为他倾尽所有。”
游历回来后的第三天,周也就听到了一些从京城传回来的消息。
他没有电话,燕闻筝给他写了封信让人送上山,信里面说他没有跟秦意浓结婚,说孩子出生了但不是他的,说等秦家的事情结束后就接他回来,说他其实不喜欢秦意浓,说了很多很多想他的话,很多从前遮遮掩掩根本不会直接说出来的话。
对,遮遮掩掩!
燕闻筝似乎一直都是如此,他不明确地表达爱意,也不明确地表示拒绝,给了彼此暧昧的空间,给了周也逾越的界限,但给出的承诺却跟行为上有很大出入。
一边说着周也对他有多么重要,一边想方设法让周也离开;
一边把懵懂的周也往床上带,一边毫不犹豫地跟未婚妻结婚生子。
那是周也第一次想要问他,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要跟秦意浓订婚?为什么要跟她生孩子?他口口声声的喜欢就这么廉价吗?
他甚至想要当面问他,敢不敢当着秦意浓的面说他在佛堂里对自己做了什么?
但是提笔的时候,周也一个字都没有写,最后他把信点了烛火,看着信纸在火盆里一点点化为灰烬。后来燕闻筝又送了几次信过来,他拆都没拆放在柜子里,等攒得差不多的时候,就那个火盆一把火全烧了。
他也想看看燕闻筝什么时候会受不了,然后跑山上来找自己,那时候周也就可以当面狠狠骂他一顿了。
老实说,这口气憋在胸口憋了年多,真把周也憋得够呛。
如今真的见面了,周也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却忽然发现,自己除了在心里骂他一句混蛋以外,还真想不出来其他的话了。
想骂的话早就在心里都骂干净了,再看这个人,似乎除了讨厌就没别的情绪了。
他看着眼前依旧温柔的男人,在心里面无表情地想,燕闻筝是混蛋。
“爸爸?”
燕怀宁的声音把走神的周也拉了回来,他看了眼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立即收了回来,看着面前的燕闻筝,笑了下说:“大少爷,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