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听见了他说的话，季阳会以为他公司破产了。

或者说，公司破产他都未必能哭成这个样子。

季阳觉得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到路夕现在就在他面前哭，但他还是觉得不真实，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把路夕从自己身上拽下来，蹲在他面前，仔细看他的脸，然后惊讶地问他：“你……哭了？你哭什么？我要是冤枉你了你就说啊，你哭什么？我早上骂你的时候，你可以解释啊，说你没有嫌弃我，说你大半夜走是有原因的，我还能不信你吗？”

“而且我没被他们怎么样啊，就被打了一顿，你这搞得好像我真被谁上了似的，你不会真因为我被上了哭成这样子吧？”

“不是……”路夕的声音仿佛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双眼红的厉害，气息都是抖的。

“那你哭什么？”

季阳想给他擦眼泪。

路夕伸手抱住他，把季阳紧紧搂在怀里，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稳住声音说：“对不起，我是混蛋，我是王八蛋，我没有保护好你，别跟我生气好不好，不要恨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跟我分手，我不能没有你……”

季阳认真听完了他的话，轻声问道：“你那天看了监控了？”

路夕颤了下，说：“看了。”

“我那时候一直都在喊你，但你都没有应我。”

路夕心上裂开了一道口子，疼得他面色惨白，将人搂的更紧：“对不起。”

“你是不是很心疼我？”

“是……”

“那你那天为什么不来找我，还大半夜回京城？我还以为你误会我被别人搞了，要跟我分手——”

“阳阳，你怎么会这么想？”

季阳愣了下，说：“不知道，但又觉得你好像不是这种人，小秋说你去找季浩的时候，我隐约就猜到你可能知道那件事了，我还以为你会回来安慰我的，结果你大半夜跑回京城了。”

又问：“你为什么要走？你怕我跟你生气？你不觉得你不告而别我才会更气吗？”

“对不起阳阳，我错了。”

听见他的不同以往的沙哑声音，季阳也实在气不起来了，想了想，有点委屈地说：“我去小秋家等了你好久，你一直不回来，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你那天走的时候其实我去追你了，但是被我姥拦了下来。”

“然后我告诉她你是我男朋友了，她让我跟你分手，我不同意，她说要打死我，我就给她找了根很粗的棍子，结果她根本舍不得下手。”

季阳笑了，像故意跟他邀功似的，又有点小得意：“我就知道她舍不得。”

路夕紧紧抱着他，双眼发烫，说不上是心疼更多，还是愧疚更多。

他知道季阳没有在怪他，从来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过。

所以他才更痛。

“我那天追出去其实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喜欢，以前可能不喜欢，但现在喜欢的不得了。”

季阳居然还在跟他道歉，一边拍他的背，一边温声细语地说：“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我没有喜欢过你，但我也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是现在我懂了，我很喜欢你路夕，非常喜欢，你很好。”

路夕轻轻闭上眼睛，似乎吸了口气，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