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夕从没有像这样卑微过,他是天之骄子,是所有同学仰望的存在,是从小奖状奖学金拿到手软的别人家的孩子,即使小时候被父母扔在法院的那八天,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卑微地求过一个人,他几乎带着哭腔:“是不是他们逼你的?你说出来好不好?我们一起解决,我可以为了你跟他们作对,我可以为了你跟全世界作对只要你说出来我整条命都可以给你!!”
可电话里的人不为所动,从前那样爱他的人,现在如此冷漠。
“我也是男人,男人在上头时别说命了,杀人放火的承诺都做的出来,可是久了,结婚了,在柴米油盐里消磨掉所有热情后,甚至连帮对方端个菜盘子都嫌烦。”
路夕还想说什么,季阳打断他:“不要说什么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跟他们一模一样,你是大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们前两年不就是这么过的吗?现在我烦了,累了,不想再伺候你这个大少爷了,我觉得我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更完美的爱人,我也恳求你,不要用你心血来潮的爱意绑架我,我们体面地分手,追求彼此更好的归宿,不好吗?”
“不要再问是不是你家里人逼我这种话了,路夕,你不会真的蠢到以为我有多爱你,有多离不开你吧?”
“傻瓜,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在我这里,其实什么也不是。”
他冷冰冰道:“……屁都不是。”
季阳前半辈子最刚最a最硬气的模样,都在此刻给了路夕,给了他最深爱的人。
电话一挂断,季阳就瘫了下去,整个人泄了气般,脱力地跌坐在地板上。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双眼通红,也就是这时候,才敢让眼泪落下来,大脑嗡嗡的,他不可避免地去想:
结束了,他们彻底结束了,以后这个人将不再属于自己,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哭声还没出来,季阳先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却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远没有心口来的疼,几乎窒息的疼。
啪!啪!啪!
又是三个耳光。
每一巴掌都是代替路夕打的,近乎偏执的、疯狂的,想要帮他报复回来。
最后,房间里传来他痛极了的小声的呜咽,原来疼到真正受不了的时候,喉咙是会发不出声音的。
他失声了三天。
三天后,路夕出国了,带着他妈妈。
而另外一边,江凭风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准备离开别墅,桌上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张银行卡。
路明刚好回来,看见这一幕,脸色难看:“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