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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叔叔跟我爸爸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不是一个母亲,但两人关系很好,他是我爸爸一手带大的,性格有些叛逆顽劣,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出国了,后来出车祸伤了腿,再也不能站起来。”

“他出车祸那年,我爸爸在国内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接到电话,算是间接导致了他的残疾吧。所以我爸爸很愧疚,将他的孩子,也就是郁然接回家,抚养了十多年。”

“爸爸妈妈很忙,非常忙,虽然他们是很开明的父母,却还是少了很多陪伴给我。我六岁就出国了,跟一个远方叔叔住在英国,住了好几年,十岁的时候我住的地方发生枪击事件,很多人都死了,是郁然来接我回家的。”

“那一年,他十六岁,一个人跨过异国他乡,把我接回家。一直到上了飞机,我都还在哭,被枪声吓坏了,他就一直抱着我,轻声哄着我,喊我的名字。”

“爸爸妈妈很少回家,后面九年,都是他在照顾我,亦父亦兄,后来的事情其实就很寻常了,他喜欢上了我,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了多久,反正后来有一天,我撞见了他在别墅里跟另一个人拥抱、接吻……睡觉。”

“他从来不碰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接吻都不会。”

“我那时候突然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了,不知道他为什么嘴里说着喜欢这个人,怀里却要抱着另一个人做着亲密的事。”

“我只觉得,他骗了我。”

郁白初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很寻常,没有遗憾,没有怨恨,甚至看不出起伏,不轻不重,轻声细语。

就像在说着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一件事,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冷静而理智地批判其中的不道德:“我喊了他十年哥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下定决心,跟我说他喜欢我的。”

“那年我刚满十八,他怎么好意思对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说,他喜欢我的?”

“而我居然真的栽了。”

“我第一次叛逆,然后撞的头破血流。”

“小息。”郁白初忽然叫他的名字,跟刚刚完全不同的语气,紧张、忐忑、想把自己扒干净了丢在他面前,苦笑着说:“你看,我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好,我也会犯错、也会叛逆、也会对人发脾气、也会有丑态毕露的时候,我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光鲜亮丽。”

“哥哥。”燕图南轻轻喊着他,声音平静地问:“你看见他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打他了么?”

郁白初摇头。

“那你骂他了么?”

郁白初还是摇头。

“跟他发脾气,跟他吼,跟他吵架,冲他声嘶力竭地喊滚了么?”

郁白初依旧在摇头,一边摇,一边发觉自己的窝囊。

可若让他重来一次,他又还是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