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宇安排他住酒店,他随波逐流。祁宇让他挑选套房,他选得也不怎么过心,好在环境静谧,窗外景观不错,随便一瞥,墙角的大丽花开得正艳,清晨,街对面的面包房还会飘出诱人的烘焙香味。
安顿下来的第二晚,祁宇想要拥着他,一同睡。刚一碰到胳膊,他就条件反射地一挡,拒绝了。祁宇鲜见地没有像原来那样生气,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他毫无生气地任对方看。
窗没关,夜风吹拂起窗帘,吹得猎猎作响,他拖着腿起身,想去关窗。
祁宇将他按回原位,捧起他的脸,眼里有痴也有恨,最终长长叹了口气说,不要紧,我会等,等你重新爱上我。
半个月后,这间套房的门被敲响。兰迪出现了,这人不知有什么神通,在他足不出户的情况下,竟找到了这里。
他笑了笑,兰迪可笑不出来,整个人颓丧不堪,大个子像缩了水,下巴上冒着青茬,发型也没之前那样利落,像是没顾得上修剪打理。
兰迪坐下来后,自然而然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烟。他递过去一个烟灰缸。兰迪想也没想地将烟点燃,一根接一根抽,却不说话。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就会这样一直跟我失联吗?”兰迪将叼在嘴里刚点燃的烟掐灭。
在他们没见面的这段日子,他将他抽烟的姿态,学得有模有样。
“纽约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辛戎答非所问。
“那就不待在纽约了,美国这么大,总能找到你可以待的地方……我听佐伊说了,你可能要被盖恩斯集团清算,但没关系,你还有我,有达发,不算破产,还能东山再起!”兰迪紧紧捏着香烟,几乎要掐蔫了。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辛戎的手。
辛戎没有躲,由他死死握着,微笑着摇摇头,“你对我已经很好了……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
兰迪愣了一下,他知道他在说什么。通过佐伊给的线索,解决几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罢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教训得还不够狠毒,饶了这些败类一命。他也想直捣黄龙,替辛戎收拾罪魁祸首——达隆,但实力不济,只能用木棍、利刃和暴力,血肉模糊地泄愤。
他盯着辛戎的脸,额头和鼻梁上,似乎有愈合不久的浅淡的疤,对容貌没有影响,却令人心一揪。佐伊讲得模糊,自己也根本不敢设想,那晚辛戎究竟遭遇了什么。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问。
辛戎没回答,手一指,向他讨要一根烟。他倾身,将烟递了过去。
辛戎叼着烟,习惯了低头在身上摸索火,但下一秒,点燃的火苗,就送到了眼前。一抬眼皮,兰迪正举着打火机笑,将他温柔地看住。自己生疏了,这人倒娴熟了,不免有点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