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识相地待在外面,但也不敢走远,怕病人出状况。
出乎意料的是,江凭风醒着。在护工留下的那盏小灯的灯光里,他靠坐在床头,微微垂首,像个可怜又无助的孩子,听见推门声后,他下意识扭过头去,跟路明对上了视线。
路明的眼底带着惊诧跟心疼,江凭风则眼神平静,好像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咔哒。
房门被关上,大灯打开了。
江凭风似乎一下子不适应这么亮的光线,忍不住微微蹙眉,不过他没有用语言表达不满,更没有让路明关上。
他能感觉出,路明有些不开心。
并且这不开心还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不想在这时候去触他霉头。
眼前光线一暗,是路明拿起旁边的毯子盖在了他身上,江凭风没动,像个任他摆布的玩偶,乖乖地让毯子搭在自己肩膀上。
“我刚刚见完陈泽。”
江凭风等了半天没等到后面的话,他就知道路明是在等他自己开口了。
想了下,低声道:“他把我拉黑了,所以我约他出来要项链,他不给,把项链扔下了江,我下去找。”
路明直接打断他:“你看见项链掉水草里了还去找?”
江凭风选择沉默,但路明比他还沉默,他没抬头,但能感觉路明在看他,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此时空气仿佛有了实质,像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江凭风最终败下阵来,他咬着嘴唇,说道:“他挑衅我,我见不得别人挑衅我。”
“他怎么挑衅你的?”
“……”
江凭风嘴硬道:“忘了,我只记得他挑衅我。”
空气再次陷入安静,像是河水突然被冻住了,连时间的流逝都仿佛停止。
“江凭风。”
路明很少喊他全名,一般只有在愤怒至极的时候,这么久也才喊了两次,现在是第三次,不过这次没有听出怒意。
江凭风没应声,被子下的手死死揪着被单,风平浪静的只有脸上作假的表情。
他听见路明问他:“说实话对你而言,真的有这么难么?”
“我说的就是实话。”
“那你跳下去是为什么?”路明忽然道,他看着床上低头的青年,声线低沉:“你知道那条项链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我也不在乎,那你为什么要跳下去?你说他挑衅你,可是江凭风,你不是会因为别人的挑衅而失去理智的人。”
江凭风不说话,冷静得不正常,但被子下的手,却几乎将床单扯成一片一片。
“明知道我不在乎,但还是往下跳,是因为对你来说很在乎,对么?江凭风,你后悔了是不是,后悔把我送你的东西送给了别人?你喜欢……”
“我没有!”江凭风突然抬头,凶神恶煞。
却感觉眼前一暗,冲过来的路明挡住了眼前所有灯光,他一把掀开被子,抓住江凭风还死死揪着床单的手,像抓到了什么证据似的举到眼前,心平气和地问他:“你没有,那你紧张什么?”
“你心虚什么?”
“你在恼羞成怒什么?”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