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燃叹了口气,“路总,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路夕沉默许久,慢慢伸手,掀开那块白布。
熟悉的面容露出来那一刻,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他红着的眼圈烫得厉害,泪水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
不停砸在季阳苍白的面庞上。
从前红润的嘴唇,现在成了毫无生气的白色。
摸上去,一片冰凉。
他真的死了。
“阳阳……”
没人回答。
路夕甚至无法说服自己他只是睡着了,季阳这模样,跟睡觉没有半点关系。
他睡觉没有这么乖,他不是这样的。
这不应该是他的样子。
“阳阳,起来好不好?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发誓绝对没有下次了,我不凶你了,我不逼你了。”
“我给你道歉,我跟你跪下,你想怎么样都行。”
“你起来看看我,你跟我说一句话好不好?阳阳?”
路夕找到他的手,使劲握着,紧紧贴着自己的脸。
痴心妄想般的,想要将他冰冷的手捂热。
段燃看着这边,有些于心不忍,上前道:“路总,别这样,他已经……”
“我不信!”
路夕用力甩开他的手,回头,双目猩红,一字一句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前天他还在跟我打电话,在跟我道歉,在跟我哭,他说他不分手了,他说他后悔了,他让我不要跟别人结婚,他让我来接他……”
他看着季阳,抓着他的手,放轻声音,神态却近乎偏执道:“阳阳,我来了,我来接你了,起来好不好?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可是躺着的人已经死了,再也听不到了。
无论他生气、咆哮、恳求、哭泣、甚至是跪下来,这个人也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停尸房里安静得可怕。
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最终,段燃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喊他:“路总,人有旦夕祸福,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节哀吧。”
“……”
好半晌,路夕才用沙哑的嗓音问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看的是对面二狗几人。
二狗见他伤心的样子不是假的,虽然还没弄明白两人的关系,但觉得应该不是仇人,于是犹豫了下,就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都说了。
包括季阳他弟弟欠赌债,打电话找季阳给他还,后来不知道孙彪怎么就把火发到了季阳身上,没捅死季浩,却捅死了季阳。
因为当时只有他们几个人在,所以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不够清楚。
还说了书记跟法院的事,说对方行贿想要息事宁人,拿钱贿赂了季阳爸爸,让他签谅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