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既如此,本着对裴煜的信任,皇帝便没有强求,果然不到半月,战报再次送来。

玉凛顺着子蛊,带着严沐尧,江清越找到了蛊师的老巢,看守的人很多,但是由于南疆信誓旦旦地觉得祁国没有巫医,无法找到这里,士兵们都懒懒散散的,巡逻也不紧密。

他们当晚便带了一队人一把火烧了那边,母蛊死亡后,子蛊自然也跟着死亡了,那些清醒过来的士兵和百姓怒不可遏,军队势如破竹,已然到了南疆皇城。

边境捷报连连,倒让朝中的某些人感觉到了危机,毕竟等外患彻底解决了,接下来给解决的,就是内忧了。

祁思言和皇帝都想过,云家和他的党羽会趁着现在大军还未回归的时候,让皇位易主,甚至已经备属好了各种方案,连杀手阁的精锐都调到了身边。

只是祁思言提防了所有人,唯独对于四皇子和六皇子仍然留有一丝亲情,他觉得,从小到大,手足之间,在怎么样,也不会伤及性命。

在早砜朝被团团围住的时候,他并未慌乱,大皇子和二皇子甚至将他挡在了身后,云相和他身后的党羽也冒了头,他不知道从哪里屯了将近三万多兵,还拉拢了这么多的朝臣。

“臣,恭请皇上殡天。”云相拱手,迎着皇帝审视的目光,笑眯眯地道:“老臣也是没有办法,太子上朝之后,一直针对我,甚至暗中调查我,要把我那些肮脏事的证据都摊开,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如愿呢?”

“如今,我就是要扶持四皇子上位!”他拍拍手,却是被绑住手脚的六皇子。

六皇子到底还小,吓得腿直打颤,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含糊不清,慌不择路地大喊:“父皇,救我,救救我,外爷要杀我,我不让他们谋反,他们就要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六皇子也是你的孙儿。”皇帝站起身,嘲讽他:“你这是何意?用云家的血脉来威胁朕?”

“不是。”云相哈哈闻言大笑:“只是我这好孙儿居然还对你们翻盘抱有期待,我这不带他来,让他看看你们人头落地的样子,好死了这条心,他乖点听话,我便不杀他,倘若还执迷不悟,我只能亲自动手。”

他用力推了一把六皇子,把六皇子推的一个踉跄,正好把六皇子推到大皇子身上:“去,好好看着。”

大皇子扶住他,用袖子替幺弟擦干净眼脸,语气坚定:“好好待在皇兄们的身后,要死也是皇兄先死。”

“动手!”云相当机立断,整个大殿顿时乱做一团。

祁思言原本呆在哥哥们身后等待时机,却见身侧地六皇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绳索,执起匕首,尖利的刀剑泛着白色的冷光,在所有人包括他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刀捅入了他的腹部。

“言言!”

“太子小心!”

“皇儿!”

那一瞬间,祁思言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怔愣地看着血红色的刀子从他体内抽出,疼痛来的后知后觉,他捂住伤口,用了极大的力气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被疼哭还是因为意识到原来手足之间下手才更加容易,眼底一片猩红。

时间在他面前拉的漫长无比,他望着面前六皇子泪眼婆娑的脸,不明白他在哭什么,是为手足相残,还是为手刃自己而感到畅快。

他看到他父皇目眦欲裂不顾刀剑冲上来的狼狈模样,还有身后大片大片涌出的士兵,春风,越辰昭,傅裕,太医都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最后是裴煜。

意识在流逝,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他拼尽全力地地睁着眼睛,试图将爱人的样子深刻眼底。

云相见此到大批的士兵根本不慌张,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他愤恨道:“哈哈哈哈哈哈,老不死的,我知道你们早就准备好了要合计要算计我,老子费尽心思给你谋算,你最后娶了个商女立一个地位卑贱的商女之子为太子,就算我死,也要带走你儿子!要怪就怪你太自负,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皇帝胸口起伏不断,不知道是受的刺激太大还是亲眼见证兄弟相残,恍然间仿佛老了十岁,他捂着心脏朝着祁思言点点头身边狂奔去,赵公公扶着他。

没有人理会云相的话语。

一刀下去。

云相人头落地。

祁思言疲惫地眨眨眼,闭上眼睛的那一下,舒服的想永远都不睁开了,脑海里一片混沌,仿佛飘在云端,像是睡着又骤然惊醒,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就快要死了,回光返照一般费力地睁开眼皮。

意料之外地,他没有倒在地上,裴煜接住了他,由于强行突围,脖子手臂都被鲜血染红,不知道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有种凌虐的美感。

裴煜呼吸混乱,他并未言语,从衣服里掏出丹药,一骨碌地喂给祁思言,又撕开自己的衣袍,将他的伤口用药止血包好。

刀口很深,显然并未留手,是奔着杀死祁思言去的,倘若他没有带自己的药,而是用太医的药,祁思言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