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煜在他脸上捏了一下,力道不大,也没有红印,像是一个小教训。
祁思言偏头看了裴煜一眼,朝他小猪似的哼哼两声,权当情趣了。
他正了正姿势,抬眸间,正好撞进苏和的眼中。
他前世油尽灯枯之际,他确实是想,倘若自己能活着出宫,从此孑然一身,他会隐姓埋名,去辽国这片自由的土地度过最后的日子。
苏和于他而言,是让他绝处逢生的恩人,亦是知己。
他端起酒杯,对着苏和遥遥一举,随后一饮而尽。
苏和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呼噜了一把毛的大狼狗。
刚想说些什么,祁思言却率先避开了他的目光,望向别处。
炎津开口道:“听闻南疆近日动荡,不知御皇子可有耳闻?”
独孤御拱拱手,似乎是不想参与唇枪舌剑,平静的目光并无半分改变:“南疆之事与独孤御再无干系,炎皇子有所不知,早先在把我与灵儿送过来之后,南疆王就广而告之,去了祁国的质子,日后与南疆王室再无任何干系,等太子过完生辰,倘若祁皇愿意放我会南疆,我回去也不会有任何作用,所以南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概不知。”
所谓的南疆动荡,不过是严将军大败了南疆后,祁国派过去的使臣接管了一部分人的钱袋和命脉,让有些人心里不安分了。
当初来祁国的时候,南疆王怕他狼子野心,特地昭告天下,让所有南疆子民都知道,以后谁继承南疆都可以,唯独独孤御这一脉不行。
南疆王不知道,独孤御对南疆并无任何家乡情怀,他得不到王位,那就举国覆灭呗,与他何干?
他闷头饮了一口酒,看向目光晦暗的江清越和神色不虞的严沐尧,最后目光放在祁思言身侧的国师身上。
有好戏看就行。
果然,歌舞结束后,江清越率先起身,语气冷冽,英俊的脸上满是戾气:“早先听闻苏和太子武功一流,在下酒意上头,心痒难耐,想与苏和太子切磋一番,不知苏和太子意下如何?”
坐在旁边桌子上的江老将军和夫人只觉得心脏骤停,两夫妻惊恐地看向江清越,根本没想到江清越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破坏气氛。
江老将军连忙上前,把江清越扯至身侧:“实在抱歉,小儿喝多了。”
原本缓和的晚宴一下子又回到冰点。
苏和面对江清越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神色反而略显讥诮:“江公子,倘若不是因为太子殿下生辰宴,你连见到我的资格都没有,与你一战,有失身份。”
这句话就有些过分了,一时间,江老将军和他夫人脸色难看的想吃人,连祁国的大臣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连辽国使团的人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太子,根本没有想到为什么自家太子为什么能当众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应付江清越,分明是第一次见,却仿佛两人积怨已深。
江清越的眼睛仿佛能冒出实质性的火光把苏和烧成灰烬,他咬牙道:“苏和太子好大的威风。”
“威风倒也不至于,只是告诉侯爷你我之间地身份差距。”
连枪带棒的一番话,祁思言不由得怀疑前世那个小天使一样的苏和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刚才明明还好啊,很直愣愣的样子。
眼见江清越眼眶猩红,似乎被这句刺激到了,怕他被气出什么毛病,祁思言连忙道:“苏和太子,江侯爷,你们一个友国太子,一个国之重臣,切磋事小,受伤事大,任何一个伤着碰着,都叫孤愧疚难安,还是继续饮酒赏乐吧。”
“太子放心,与他切磋,我必胜。”苏和朝着祁思言无害又软和地一笑,和前世小天使般的模样无二,他放下酒杯,缓缓看向江清越,似乎只是再看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然后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意。
江清越好险没有跳出来,被江老将军死死拽住,还被塞了不少吃食。
“苏和太子真实自信,不若本公子来会会你如何。”严沐尧忍不住跳了出来。
严老将军砰的一声捏碎了酒杯,额角青筋暴起。
他脾气爆,当即一拍桌子骂道:“逆子,皇室宴席岂容你在这里大放厥词,也不看看对面是谁,你一个无官无爵的小屁孩在这里发什么酒疯。”
他起身拽住严沐尧的后衣领:“你爹我来会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