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根本不在乎的模样让江清越心里异常的难受,仿佛如鲠在喉,像一根刺一般扎入他的心脏,不疼,但是卡在那里叫人忽略不得。
“祁思言!”江清越言辞厉色地叫住他,伸手握住他的肩膀:“现在你的眼里就只有权势了吗?我对你来说就是军权吗?我不会和你成亲!你想都别想!这几个月你一次都没有来见过我,那次不给粮食的解释呢?你一个太子在床上承欢,传出去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祁思言像是已经很累了,被抓住的时候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抬头看着江清越,他深深吸了口气,连呼吸都带着颤音,像是终于鼓起了些许的勇气,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困倦。
“解释我已经给你了,就在信里,那封信我写了十多页,后来我也给你寄了很多,你只要看过其中一封就能知道真相,这几个月只要你在乎一点,你就会看我的信。
我父皇重病,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偷偷出宫,我已经很累了,我需要军权,江清越,我也想给你时间,跟在你后面出尽洋相任人嘲笑让你接受我,可是我没有时间了。”
他说完后就推开了江清越,轻声道:“圣砜旨已经拟好了,成亲在一月后,至于承欢的事情,如果你想像那些信一样闹得人尽皆知,我也无所谓。”
江清越从未想过以前会撒娇,会喊疼,会惹祸的那个祁思言短短一段日子会变成这样,把他当成稳固权势地位的工具,仅仅是因为军权。
倘若他没有军权呢?
他思考了很多,每个理由都让他更加的讨厌现在的祁思言,可是他独独没有思考过,那么多将军,他们手里多多少少都有军权,为什么祁思言会来找他,得到军权的方式那么多,他提出的却是成亲。
他还是喜欢他,可是江清越没有发现。
他当时只觉得怨恨,怨恨祁思言把他当成踏脚石,当成工具。
最后,祁思言直到被他借没有发粮的理由说他昏庸无道,把他囚禁在宫里,他都没有解释半分。
还是把祁思言折磨的了无牵挂了,连命都不要了,他们慌了神了去准备祁思言的生辰,企图给他最盛大的一次生辰宴。
辽国的太子偷偷过来,还带了贺礼,要见祁思言。
太子苏和巴特带着辽国的特产,苏和巴特比祁国人要高大健壮一些,浑身的肌肉鼓鼓囊囊的,身材却很好,身形颀长,长相也是一等一的英俊,一双英气逼人的眸子仿佛坠着无限星辰。
他带了许多贺礼,还有一身辽国服饰,说是祁思言曾在信中提到想穿一下辽国的服饰,这是他阿姆亲自绣的,服饰艳丽还有嵌着狼牙的王冠,是辽国上纹了皇室才能纹的狼纹,还有雕琢了玉石的头饰。
可江清越只注意到了一点,他敏锐道:“言言给你写过信?”
苏和巴特点点头,语气带着些许的失落:“不过一年前就没写过了,贵国皇上十六岁生日时跟他说过辽国的成群的牛羊,烈马,狼群,草原,喜欢辽国的篝火晚会,我喜欢他,如果他不是太子,他将是草原最漂亮自由的王后,连草原冷冽的风都爱他,喜欢他,任何地方我都想带他去。”
江清越脸色难看的很,他想到被关在宫里的祁思言,一年前,正好是他夺位的那段日子,意思就是祁思言在没被囚禁的时候,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宛如被人用力打了一拳,他忍着怒火道:“够了!如果是太子只是想说这些,言言已经同我成亲了,你可以不用说这些!”
苏和巴特神色稍冷,太子威严四散开来,他声音低沉的道:“我给了他玉佩,如果他需要帮助,可以让人拿着玉佩了找我,他拒绝了,但我还是想给他,然后他用这枚玉佩给我写了信,让我给了他的爱人粮食,我给了,当时他很开心,我也很开心能够帮到他,后来他就不常写信了,但他信里很向往辽国,我阿姆说他过得并不好,他在哪里,为什么不是他来见我?而是你?”
“你说什么?”江清越轰然站起,他企图走到苏和巴特面前却被伺候的侍卫给挡住,生怕他遇到什么危险:“你说那些粮食是他送来的?那为什么会有圣旨?”
“他没和你解释过吗?”
没有吗?没有解释过吗?有的,那些信,只要他看一眼那些信,问一下,他就能知道真相。
可是信被烧了,被烧了啊!
江清越深深望了苏和巴特一眼,双眼通红地咬牙道:“来人,把林逸景给我找来!带到言言的宫里去!至于太子殿下,皇上身体不适,怕是没有时间见你,你先回驿馆吧。”
旁边的宋离歌,白成薪就这么看戏一般地瞧着,岑寂显然想过来询问一下情况,却被江清越那双盈满怒意的眸子给劝退了些。
没有人敢去触碰他的霉头。
林逸景被带到祁思言面前的时候,祁思言正在试图戴上苏和巴特送来的狼牙王冠,他的眼神难得带了些许的生气和喜色。
直到他们走进来。
“收到了这些东西,很开心?比我送你的好?”江清越瞧见他难得的一笑,想到那些笑不是因为自己,内心怒意更甚,一把夺过他头上的王冠,用力的扔在地上,王冠摔在地上,上面雕刻的玉石碎了一地。
祁思言顿时怔住了,那是一种长久的沉默。
他注视着地上碎裂的王冠,仿佛是他仅有的自由被人粉碎,神情再无江清越刚进门的生气,只余下一潭死水。
他起身去捡玉石,碎片会刮伤手也毫不在意,边捡边淡然道:“你又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