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思言慌忙摆摆手,他有些怕阴晴不定的四皇子,尤其是这件事情他还不是很占理,毕竟是四皇子下令罚的人,他断然没有救人的道理。
他声音轻轻地道:“四皇兄……你听我解释……嗯……”
脸忽然被人掐住,祁思言蓦地顿住了话语,他看见四皇子的脸在眼前寸寸逼近,眼神宛如阴冷的蛇,他听见四皇子笑道:“皇兄不喜欢听借口,以前倒没发现,皇弟这张脸倒是生的极好。”
祁思言感觉到那只手在他脸上轻轻地抚摸了一寸,有些不知所措地道:“皇兄……”
春风抬手把祁思言护在身后,冷声道:“殿下虽然敬四皇子为皇兄,但四皇子莫忘了,这是太子殿下。”
“以前可没见你这般害怕。”四皇子状似无趣地松开手,他对外面道:“来人,打捅凉水来,把宋离歌给我泼醒。”
祁思言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尤其是瞧见宋离歌倒在地上神志不清的模样,心里更是窒息的厉害,。
他解释道:“皇兄,我是那天下山碰见了有人说宋离歌活不了了,才唤人找的太医,不是故意要同你作对的。”
他说完后就扯扯春风的衣袖:“皇兄那我先走了。”
四皇子抬眼,轻描淡写道:“站住,你在旁边看着。”
“我……”祁思言片刻也不想呆,他瞧着宋离歌只觉得浑身都在呐喊叫嚣远离二字。
奈何两个太监端了一桶冰冷的水过来,如今虽然是春日,但本就冷,祁思言还穿着冬日的狐裘,那样冰冷到沁入肺腑的水,也不知道浇在人身上是什么滋味。
四皇子冷冷地道:“记着,他会这样,都是因为你多管闲事。”
他一挥手,两个太监就动作麻利地一个舀水,一个粗暴的抓起宋离歌的头发,接着就是一瓢冰水直接泼在他的脸上,水花四溅,溅到了祁思言的脚背上。
接着是宋离歌痛苦的哀嚎。
宋离歌满身是水,他被人抓着头发,尊严全无地泼着冰水,连骨头缝里都是凉了,呼出几口白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祁思言。
那个他亲手纹了桃花的人,有着最无暇的长相,最完美的身体,死了之后再也找不到任何替代品,即使长相相似,也没有他那双澄澈的,承载着无数悲伤的眼睛。
他喉咙里发出几声干涩的嗬嗬声,虽然和前世不一样,但是,至少祁思言还是祁思言。
“醒了?”四皇子略显阴狠的声音传来:“用针刑。”
“皇兄。”祁思言充满抗拒地望着这一幕幕让他不适的画面,他语气里充满了无奈道:“我先走了。”
“你走了,他就死了。”四皇子淡淡道:“不是什么人你都能救。”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让祁思言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他顿住了离开的脚步,呼吸即刻急促起来,愤怒和无助接踵而至,威胁宛如一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又是人命的威胁,又是这种让他变成杀人凶手的威胁。
分明动手的不是他,害人的不是他,却非要借此让他背负上杀人凶手的枷锁。
又?
祁思言眼神蓦地茫然起来。
他怎么会下意识地想到又这个字?难道以前也有人这般威胁他吗?
宋离歌望着祁思言顿住的背影,心里彻底松了口气。
当过内阁首相的人变成最底层的太监,最耻辱的时候是什么滋味?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被人宛如烂肉一般拎起来,内心却是欢喜地,雀跃的,只要他越惨,祁思言就会越心疼,他那么一副菩萨心肠,总会像上辈子一样救他的。
他只要再可怜一点,就能被祁思言带回家了。
上辈子祁思言就不惜一切代价的救了他,为他得罪了四皇子,还安慰他不要紧,那双眼睛宛如藏着星光,叫人挪不开眼。
他虚弱不堪地喊道:“殿下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