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邈懒得和他过多寒暄,拖出椅子落座:“有什么事说吧。”
刚才在电话中,贺政南说有话要和她说。刚好姜邈也有话对他说,所以同意了这个邀约。
贺政南说不急:“你今天站了一天,应该还没吃东西。”
他叫来服务员,将菜单递给她,让她来点。
姜邈的确有点饿了,她从不和自己过不去。顺手接过菜单,随便点了几样。
贺政南笑说:“人长大后,的确很多东西都会变。”
她刚才点的那些,是她从前看都不肯多看一眼的。
姜邈挑食,不爱吃蔬菜也不爱吃动物内脏。
每次贺政南带她去吃饭,她从来不点这些。
贺政南顺着她的口味,开始吃自己吃不惯,但她爱吃的辛辣食物。
慢慢的,他也适应了。
可到头来,她反而先吃不惯。
贺政南笑容有点轻,带点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早该明白,时间能够带走很多东西。姜邈和他共同的回忆,以及他们之间的承诺。
“确实。”姜邈点头,回答的是他刚才的那句——人长大之后,的确很多东西都会变。
她看着他:“你不也变了,变得没有心,变得不择手段。”
贺政南身子震了一下,早有预料,她知道了全部。
其实在一开始做这个决定时,他就预想过她会知道。
甚至可以说,他做这件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知道。
他不过是在赌,想最后赌一次,自己在她心里还有没有位置。
“新闻稿的确是我写的,但在刊登前我又全部撤下了,变成了废稿。我不清楚那些人是怎么拿到的。”
从好友口中得知姜邈结婚的消息,贺政南刚发表了自己人生里的第一篇sci。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坐在图书馆,从天亮坐到天黑,从满人坐到闭馆。
他像是一具了无生气的躯壳,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在国外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好像到头来,他还是一无所有。
直到现在,他终于切身实际的体会到了姜邈母亲当年和他说的那句:你与她隔的不是出生,是阶级,你这辈子都跨越不了的阶级。
是啊,是不论他再努力,变得再优秀,也跨越不了的阶级。
所以他恨周屹川,那种阴暗的嫉妒一旦成形,就如同沼泽地里生根发芽的种子。
它散发恶臭,却无时无刻不在成长。
所以他回国了,他好像是在赌,在赌姜邈心里还是有他的。
可当他看到姜邈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宛如陌生人。那种扭曲的心理又开始日渐壮大。
他企图用那则绯闻来破坏她和周屹川之间的关系。这样她就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贺政南是这么想的。
但好在,理智没有彻底被嫉妒冲刷,在发表前,他将稿子撤下来,换了其他人的报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