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想在他眼皮子下留下线索多么困难。

两人从山腰下去,一前一后。

江冽走得很快,她拎着一大堆东西在后面跟着。那包袱里有她在山上找的碎银子,匕首还有锅碗瓢盆。她每走一步都叮当作响,磨得小腿发红。

偏偏那狗崽子不知道怜香惜玉,帮她提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米丘摸了一下眉梢。突然,她惊叫一声,重重地跌落在地。包袱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嘶……”

她伏在地上,脊背颤抖得如同冬风里的雪花。

江冽回头,垂眸看她。

“我没事!”米丘咬着唇忍着痛,快速地收拾东西,“我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就是……晃了一下神才跟不上,我马上收拾好东西。”

一双黑靴缓缓出现在她眼前,米丘收拾得更快了。

“我马上就好!”

将所有东西都收在包袱里后,她踉跄地站起来,面上坚韧:“走吧,我真的没事。我保证不会拖你后腿了。”

她向前走了两步,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样,比之前快了不少。

然而江冽却没动,他半蹲了下来,眼睛一眯,在旁边的草丛里看到一块手帕。那帕子平平无奇,通体纯白,放在草丛里也不会引人瞩目。江冽拿了出来。

米丘面色大变:

“我竟然把它落下了,那是我……”

话音未落,江冽拿起帕子走了过来,连带着她的包袱全部扔到了山头的另一边。

“三天之后必须赶到正心宗,我不会让你浪费时间。”

他收回手,目光冷冽,仿佛是第一次自己给他送吃食时暮霭沉沉,那代表着他在怀疑。

“可那是我母亲的手帕!”

她大声喊出来,面颊微红,眼底带怒,像是被夺走珍爱东西的小兽。

江冽下意识地一眨眼,呼吸屏住了。

米丘愤然瞪他,咬着唇瓣要去捡,然而刚走了两步又跌在了地上。血色从白裙里透了出来,掀开白纱,一滴血从小腿缓缓流下,像是绵白糖糕里沁出的蜜,滴落在地上。

应该是之前被石头划伤的,但刚才她却说晃了神,还装作无事走得飞快。

江冽的瞳孔一动,视线像是被撞碎的坚冰,融不能,寒不得。只有猜疑和莫名的情绪在冰底晃动。

米丘胡乱地擦拭血迹,一瘸一拐地站起来,看他挡路,猛地撞开他。

“我去找东西。放心,我不会逃。”

江冽退后两步,他站在原地沉默片刻,默默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