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里,有了裴月的帮助,兰室的生意更加红火,过年时,两人关了铺子,在家中算了一整日的账,发现她们这小半年里,竟然挣了将近二百两银子!
裴月从前是不会在乎这点银子的,她出生优渥,裴家并非大富大贵之家,但也不缺银钱,年节里,父母给的礼物,有些都不止这个数。
但这二百两银子之中,有她亲手挣的!
裴月说不出自己的复杂的心情,掩面哭了,抽泣道:“连珠姐姐,原来我们想要挣点银子,是这么不容易。”
连珠轻柔地给她擦去眼泪,心中亦是复杂。
谁说不是呢?
这半年来,每一单生意,都是她们亲自去谈的,女子做生意确实不易,有许多掌柜的,连面都不肯见,就让伙计将她们轰了出去。
因为抢了别人的生意,门前几次三番被人破脏水,还有泼皮大白日闯进来闹事,气得裴月哭了好几次,最后还是连珠雇了几个高大会武功的胡人女子,守在店里,才算解决了这事。
更不要提,为了寻找冬日里不会冻得结块的颜料,她们披着蓑衣,在山谷里冻得瑟瑟发抖,只为寻得能做颜料的青藤。
一切都来的太不容易,原本连珠还在安慰裴月,到最后,她也没忍住,两人相拥而泣,好好哭了一场。
除夕佳节,巷子里炮仗声此起彼伏,城南城北都有烟花会,但两人没打算出去,就想在家中好好守岁。
屋里摆着炭盆,暖融融的,已经长成大狗的黑狗阿默惬意地躺在垫子里,扒拉着一块连珠给的磨牙大棒骨。
炕桌上摆着炒制的花生瓜子,连珠温了一壶小酒,而裴月则搬了个小茶炉,将几只红彤彤的橘子放上去烤。
两人喝了几杯酒,都有些微醺,说着闲话。
裴月说她哥哥总是报喜不报忧,埋怨道:“哥哥总说他一切都好,可是在外面打仗,怎么可能不受伤呢?他还是把我当小孩子。”
连珠难得高兴,喝得有些醉了,笑了笑道:“男人都是这样,李翊从前也不会对我说他在忙些什么,好像我就是他的拖累似的。”
她并未意识到此话有些许不妥,裴月却骤然清醒了,她一直好奇连珠跟李翊之间的事,小声询问道:“连珠姐姐,世子跟你写了那么多信,你怎么都不回他呀?”
世子的信都是同哥哥一同寄来的,只不过都是托她转交给连珠,与哥哥薄薄的信封相比,世子的信总是鼓鼓囊囊的,显然除了信笺,还装了别的东西。
连她都有些好奇,但连珠姐姐却一直没什么反应,她把信放在书房,隔几日就见那些信被塞在角落,似乎并不曾打开过。
连珠姐姐如此冷淡,世子却好像丝毫察觉不出,依旧风雨无阻地送信来。
连珠笑了一声,带着些许怅然,“从前是我小意殷勤,如今换做是他,我也想让他知道,之前的我,有多难受。”
她并没有拆开那些信,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李翊。
这一世的李翊,与前一世的他,是那样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