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断了冤案的皇帝,便是有错了。
李钰听闻了石灰班的事,震怒之下,将那方他平日最爱的砚台狠狠摔在了地上。
大理寺卿被甩了一脸墨点,也不敢吱声,一把老腰弯到地上。
“敢威胁朕?以为死了就算了吗?来人,去把他们的亲族好友都给朕杀了!”李钰气得满脸通红,指甲深深掐进手心里。
柳怀仁立于一旁,他面色倒是平静,一缕嫌弃从眸中一闪而过,他上前劝道:“陛下,此举不妥,若您大开杀戒,又要惹来非议,臣以为,倒倒要安抚他们的家眷。”
李钰揉皱了精致的龙袍,心生不满,那群人逼他至此,他却要嘉奖其家眷?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柳怀仁继续劝道:“陛下,此时不可再起内乱,常言道,三人成虎,这流言蜚语,也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啊!”
柳怀仁有时并不想承认,李钰是他的亲侄子。他柳怀仁谋算一生,走一步看百步,何曾见过这么蠢的人?
他真不明白,李钰为何会以为,坐在这个皇位上,就拥有无上的权利了?
各朝各代,被推下龙椅的皇帝也不在少数。
“皇上,此事交给臣处置吧,当务之急,是反贼李翊已经恢复,正领兵北上,臣有一技,可助陛下。”
柳怀仁没把那十几个申冤的书生看在眼里,就算是裴实甫回魂了,他也不怕。
这朝里,多的是替死鬼。
找个人出去顶包,说是他设计陷害裴实甫便是了,再给裴实甫封个国公,建个衣冠庙,流言自然就停止了。
他只想阻止李翊继续北上。
李翊这一回死里逃生之后,岷州军较之前更是士力大增,加上收编了吴王的军队,一路所向披靡,竟有不可抵挡之势。
再攻下三座城,往北走四百里,就能攻到京城脚下。
柳怀仁慌啊,他坐上首辅的位置还没有多久,还没有享受够翻云覆雨的快乐,不想朝廷就这样完了。
李钰是个没用的草包,但这样的皇帝,才适合他弄权。
李钰闻言,挥退了其他人,起身问道:“舅舅可有良策?”
柳怀仁上前,微微笑道:“陛下,快要到除夕了,该请太皇太后出来团圆了。”
李钰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也笑开了。
“舅舅真是妙计啊!如此一来,不怕他李翊不降!”
三日后,蒙古王室的使者进京,献上贡礼的同时,还带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四十多年前,嫁给蒙古博尔济亲王的柔福大帝姬,身患重病,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