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韦氏怎么想,诚王还是接了圣旨,点了三万精兵,马不停蹄地往长兴去了。
李翊甚至没有来得及去送别父王。
他回府向韦氏抱怨:“父王为何半点消息都不同我说,母妃也将我瞒在鼓里。”
韦氏勉强笑了笑。
不让李翊去,是诚王的决定,他怕这个儿子一时冲动,跟着他去战场。
韦氏按捺住心头不安,嘱咐李翊:“你父王去杀敌,乃是正事,你小孩子家家的,就在家里好好读书,莫要掺和了。”
李翊撇嘴,不满父母将他看作三岁小儿。
回到听松院,他闷闷不乐地读了一会儿书,将连珠叫过来。
他严肃地问:“你看我,像个小孩儿吗?”
连珠于是认真地打量着他。
十六岁的李翊,脸颊两侧还带着微鼓的软肉,眉目也不似后来凛冽,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俨然还带着稚气。
她半点不想违心,点了点头。
李翊哀叹一声,沮丧地趴在桌上。
连珠不知他在烦恼什么,也不想安慰他,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
李翊感叹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其实我知道,父王他们都是为了我好,怕我去送死,裴宴那么着急地回京,一定是出大事了,他们瞒着我,我也能猜出来。”
裴宴五日前来同李翊告别,他神色匆匆,旁的并未多说,只道若是将来李翊有事,尽可来裴家寻他。
陈家那事,他早已看出来,是李翊故意设的局,不管李翊是为了什么,总之算是帮了裴家一个大忙。
李翊感叹道:“在岷州,你家世子还算是个人物,要放在京城,只能算只王八。”
裴宴同他一样年纪,见识胸怀都远胜于他,李翊在岷州当惯了霸王,有时在裴宴面前,竟也会觉得自愧不如。
他叹了口气,心中燃起斗志,复又读书去了。
连珠静静地看着他,眸光微动。
李翊还不知道,诚王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风雨将至。
夜色沉沉,已过戌时,勤政殿中依旧灯火通明,年仅十七岁的小皇帝李钰正蹙眉批着奏折,柳太后站在他身后,拿起李钰才批好的折子细细察看。
她染着红色蔻丹的手轻轻点在一处,淡淡道:“陛下,这一封折子,还是留下明日内阁再议吧。”
小皇帝一顿,内阁再议,也就是说母后对他的批复并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