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月,小山儿再度下山出远门, 坐在宽大富丽的马车里,从窗口看到车前车后长长的队伍, 整个人都惊呆了。
“爹爹,这比咱俩先前买的二人马车大好多!”他坐在柔软舒适的榻上,一边向四处看一边在心里计算,“嗯……能坐六……哦不,十个人都能坐下!”
姜宣尚未答话,坐在小山儿对面的季恪便笑着说:“在外不宜排场,此车还算小的,你喜欢的话,等回去了给你坐更大更精美的车,车中物件齐全,与平地居住无异。”
姜宣:……
皇帝当久了,就算再控制,也总有些尊贵架子是控制不住的。
小山儿挠了挠头,没有太被这话吸引,因为他对坐车也不是特别喜欢,就是第一次见,有些好奇,又问:“那样的车要花特别多的钱才能买到吧,你有那么多钱?你是做什么的呀?”
记得爹爹说过,人是靠自己的本领挣钱的。
季恪不敢说自己的皇帝,怕被小山儿知道了真实身份而讨厌,只含糊道:“我……算是做官的。”
“做官?就像阿守伯伯、阿宁伯伯和周始叔叔那样?”小山儿想了想,“看来做官能挣好多钱。”
“倒也不能一概而论。”
此时此刻,突然跟小山儿聊到普通玩耍之外的事,季恪便突然很有为父的自觉,自以为谆谆善诱地开始讲道理:“为官有清有浊,浊的的确能捞不少富贵,却并非正道,并非对社稷百姓有益的好官。听山儿方才所言,是对赚钱做官有兴趣?对这些有兴趣不是不行,然需切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以利用权势却不可贪恋权势,否则终会迷失,乃是取祸之道。”
姜宣:…………
季恪好蠢。
他太不懂孩子,更不懂小山儿,小山儿从来只是爱聊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的也只是表面;问问题也仅仅是因为不知道,想听答案,从来没有更深的意思。
如此发散,小家伙除了茫然奇怪,不会有其他任何触动。
果然小山儿又挠了挠头,不再答话,往姜宣身边凑了凑,开始有点无聊地眨眼睛,眨着眨着打了个哈欠,便抱住姜宣的胳膊,两只小脚勾在一起,闭眼打起盹来。
季恪:???
他……说错话了吗?
向姜宣投去询问的目光,姜宣只当没看见,也闭上眼睛,和小山儿依偎在一起。
就装睡。
季恪:……
他坐在原位稀里糊涂地反思了片刻,起身给姜宣和小山儿搭好薄毯,悻悻地下了马车。
其实他们此行乘了两辆马车,为了不让姜宣不快而故意分开,只不过他又存了些小心思,打着陪小山儿玩的旗号一直赖在这辆车上。
只是如今姜宣和小山儿都睡了,他好像没有充足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