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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了口舌之快的姜宣回到明华宫,心里那一点点爽很快就被更多的不爽代替了。

随便用了午膳,又随便睡了午觉,半个时辰后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坐在床上呆呆地缓了一会儿,喊道:“小荷小荷!”

“奴婢在!”外间的小荷应声将门推开一点。

“好无聊啊。”姜宣打了个哈欠,“你陪我去御花园里走走吧。”

姜宣有心情外出赏花,小荷自然开心,十分麻利地给他换了一件鹅黄色锦袍,扎带束冠挂宝珠,再装上果点和甜酒酿,揣好缎面晴伞和丝织团扇。

时已入夏,牡丹、芍药开得正好,被阳光一照,当真是姹紫嫣红、倾城之色。

“……这个品种我都没见过,我师门里没有,我们那儿最大的牡丹也才这么大。”姜宣侧过身,认认真真地给小荷比了个粗瓷碗口大小。

“想来君上的师门并非牡丹产地,京城牡丹历来是很大的,这一朵尚不算什么,那一片田里的才大呢!”

“真的么?那快去看看!”姜宣来了兴趣,拉着小荷就跑。

穿梭在花丛里,闻着馥郁的香味,突然一下,就又想起了上回在这里的情景。

那时他刚进宫不久,和季恪经过了最初的生疏,相互之间熟悉信任了一点,一起压了几个事多的朝臣一头,然后开开心心地来到御花园,在这里松土。

然后季恪去远处的亭里批折子,他在一旁静静地看,还故意躲起来吓唬他。

季恪并没有生气,他觉得季恪真好。

可是……

原来季恪之所以不生气,都是因为把他当作了白玉弓。

只有白玉弓才不会令季恪生气。

而他……

自打白玉弓回来,季恪对着他除了生气愤怒,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想到这里,姜宣眼圈红了,一滴泪“唰”地滑出来,把小荷吓了一跳,他连忙伸手背抹掉眼泪,努力笑着说“没事没事”,继续跑去花丛深处——

别想啦,即便只是回忆都不属于自己,不值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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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花丛中,他一朵一朵反复地看,觉得累了便就地坐下,拉着小荷一起吃果点喝酒酿。

果点好吃,酒酿更是香甜,他一口接一口,一杯接一杯,忽略了它虽甜但仍是酒,直到起身的时候才觉得天旋地转。

小荷也是第一次喝这酒酿,不知威力,虽没姜宣喝得多,但也有点晕乎。

主仆二人相互搀扶,踉踉跄跄地往花丛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