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初见,同时也是裴家倒了的那一夜。
【我好恨。】裴辞以的心声几乎空洞,首先在质问自己,【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在裴家?如果魔族就是冲着灭族而来,我为什么不和我的家人一起死去?独自一人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我那天没有出门,也没有接过父亲递来的功法,一切会不会变得有所转机……】
他的心声逐渐漠然。
【“阿裴”,不,以往没有人叫过我阿裴。】
【裴家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直呼姓氏。】
【裴家有训,恣歌恣笑恣策马,而不得自恣也……裴恣意。父亲作为家主,很满意我的名字。】
【但我已经改了名,却不允许自己连姓氏都忘记了。我需要时时被人唤起姓氏,让我记住,我身上背负的,是家族如山堆积如海奔涌的、几千条人命堆出来的血债。】
【若是不看见魔族歼灭,我死不能安,否则即便倒了阴曹地府,也仍然……无颜去见裴家的旧人。】
【为了复仇,哪怕用掉我这条姓性命,我也同样在所不惜。】
初晴空听着又听,哗啦一声,眼前弥漫水雾,眼睛开始湿润。
呜呜呜呜宿主好惨呜呜呜呜……
怪不得当时能直接让他改口,看起来没有那么伤心的样子……
与之相反的是,裴辞以现在有所成长,三观掰没掰正不说,但最为惜命。
用他的话说,“为了初初,珍惜生命远离死亡。”
某种意义上同样值得庆贺。
接下来的场景开始快进。
裴辞以太需要休息了。
以前的自己升起圆润润的防护罩,在一片深邃无涯的黑暗里成为唯一泛着柔光的光源,把他包了进去。
防护罩内柔软温暖,舒适得如同天堂。
自己想让他好好睡一觉。
裴辞以作出闭眼即睡的样子,但却一直清醒着,保持着高度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