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裴衍那脸拉得比骡子还长。

长随看准时机,立即拖着他上了台阶,往禅房那边去了。

裴家老太太不知是看穿红尘,想青灯古佛了还是如何,自来了法华寺后就赖着不走了,连除夕元宵都不曾出现,偏又要求一众儿孙到法华寺来给她拜年。

这般排场,别说看穿红尘,只怕在红尘里迷了路,舍不得出来的。

裴衍向来不爱将就她这些,除夕当日早早就躲进了宫,在乾清宫暖阁里同李鹜冷脸相对几个时辰,下了几局棋,输了一块玉佩和半年的休沐,又赢了一块宝砚和鸡血石襟扣,还想蹭皇家家宴时,就被嫌弃地撵出了宫。

裴家老太太没见着人,自是勃然大怒,警告了薛氏和宁国公,要他们元宵时务必将裴衍捉来。

裴老太太哪里是想见他,无非是想借他之名,跟其他人炫耀她这个吏部尚书祖母的身份罢了!

裴衍早有所料,不等元宵,正月十四那天人就跑没影了,连长随都不知他去了哪儿。

等元宵过了,此人才踩着寒风进门,镇定自若地与盛怒之中的薛氏请了安,又在宁国公无奈的眼神里,回屋补觉去了。

直把薛氏和裴老太太气吐了血。

然而裴衍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被老娘下了死命,不来她就跟宁国公和离,削了头发到庵里做姑子去!

裴衍还想在官场上混,丢不起那人,只能到法华寺来。

等他木着脸站在裴老太太跟前,看着她在故意跟徐老太太炫耀时谎话连篇的嘴脸,很想举身赴清池,自挂东南枝。

脱身时,天色已晚,外头雨下得更大了,几乎寸步难行。

裴衍想走,又让长随抱住腿,哭爹喊娘地以死相逼给留下了。

一直到次日巳初,雨水方停。